阿云抬手擦擦快要掉出来的鼻涕:“没事,就是被冷水冻着了染了风寒,不过酒肆的王掌柜。。。。。。”
“王掌柜?”棠不苦好奇起来。
阿云猛然想起姐姐的告诫,忙转了话题:“你怎么样了?”
“我也好多了”,说着,棠不苦笑起来,原本还阴沉着小脸的阿云也跟着笑起来。
“姐姐说,让我把这个给你送来”,阿云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来。
“不用了,你们留着吃吧”。
“不是吃的,好像是块手帕”,阿云解释着。
闻言,棠不苦忙接过来,打开一看,果然是宋济泽那块绣着蝶恋花的手帕,他的眼睛也亮起来:“幸好在你们那里,我还以为弄丢了呢!”
“这块手帕和湿衣服缠在一起了,姐姐清洗的时候才发现了”。
棠不苦静静地凝视着手中的手帕,原本浸透了蝴蝶翅膀的大片血渍已消散了些,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血痕,提醒着往事。。。。。。
他连忙道谢:“阿云,一定替我好好谢谢姐姐,我现在不能出去,改天再去棠家村看你们。”
“知道啦”,阿云笑着摆摆手,飞速的跑走了。
念慈也凑到棠不苦身边,看着那块手帕,他立刻想起来:“哎!这不是你从典经窟出来的时候,拿着的那块罗帕吗?”棠不苦不置可否的点点头。
正在这时,钟声响起,看来早晨的课诵已经散了,棠不苦忙问念慈:“最近你们学的哪本经书?”
念慈隐隐觉得棠不苦不是为了念经那么简单,可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还是答了:“最近在读《大方广圆觉修多罗了义经》了。”
“你把你的‘大方广圆。。。。。。’,哎,你把你的经书借我用用”,棠不苦请求起来。
念慈疑惑的看着棠不苦,他从没向自己借过东西,更不用说还是平日里避之不及的经书了,于是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借我用用嘛,保证完好无缺的还你”,棠不苦着急起来,却不愿详细解释。
念慈见他很认真的样子,只好妥协了:“晚上念经前要还给我,念一法师还要检查的我的功课。”
“没问题,一会儿就还你,快点吧,别啰嗦了”,棠不苦说着,就拉起念慈朝大雄宝殿跑去。
远远的就看见,乌泱泱的人从里面出来,念慈既害怕念一法师惩罚棠不苦,又害怕那些世家子弟认出两人装神弄鬼,救了赵黎阳,于是劝道。
“你在住持的禅房等我,我拿了就给你送过去”。
棠不苦应了,转身走向住持的禅房。还没走到门口,远远的就看见,禅房的木门大敞着,他猜想着可能是住持回来,于是也不进去打扰,只在门边静静等着。
果然,过了一会,棠不苦就看见念明扶着住持出来,他连忙上前,双手合十跟住持问好:“见过玄心住持”。
住持一边笑着一边拉过他的手腕,细细诊着,过了一会才轻叹一口气。
“你呀,旧伤未愈新伤又起,切记要好好休养,那库堂不甚宽敞,你和宋施主还有这孩子,一起住在这里养伤吧,一来互相有个照应,二来也方便念慈他们前来送药。”
“多谢住持”,棠不苦忙鞠躬道谢,玄心又轻轻拍拍他的肩膀才走了。
看着玄心住持佝偻着脊背,慢慢走远了,棠不苦鼻头一酸眼眶泛红。
记忆中,玄心住持不仅博古通今,还温柔慈爱,对调皮捣蛋的他也极为包容,按照念一法师的话来说,简直是纵容了。
不论是诵经时打瞌睡,还是偷溜出去瞎玩,玄心住持总是笑眯眯的,因此棠不苦面对住持时,总有些有恃无恐,常常在他面前放肆的大笑或吐槽。。。。。。
可不知不觉间,自己敬爱的住持已经到了暮年。。。。。。
直到再也看不见住持的身影,棠不苦才揉揉眼睛踏进禅房,床上的少年额上已换了新的纱布,见棠不苦进来,他病恹恹的脸上也绽出笑容来。
“还疼吗?”棠不苦关切的坐到他身边,帮他扯了扯散开的衣襟。
“不。。。不疼了”,那少年红着眼眶看着棠不苦。
就在这时,念慈终于跑回来了,他气喘吁吁道:“给。。。给你。。。。。。”
棠不苦忙接过那本厚厚的经书,随便翻开一页,将怀里的手帕细细铺平了夹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