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将军的尸体实在放不住了。。。。。。”
“去找全城最好的棺材来,今晚厚葬霍老将军!”
“是!”那营卫应了,却不退下去,又问:“两位统领,阿元明如何处置?”
李季沉思片刻,才道:“关着,既不能杀,也不能放他走!”
宋仁远微微摇摇头:“皇上已经写了密令,要放他走!”
“这是为何?”
“你前脚刚离开兴都,那西凉国王便进宫朝圣,据他所说,契丹老可汗已经战死,慕容明烨年纪尚小不足成事,现在都是阿元明执掌契丹事务,若是他死了,契丹众部会竭力反击!”
“西凉国王不是失踪了吗?哪里听的他的话?”
“没有,他不知通过什么路子带了几个亲眷,悄悄潜入了兴都,又拿了许多奇珍异宝和西凉所有地契,恳求皇上收留”,宋仁远解释着。
这下众人都默住了,李季只好嘱咐那个营卫:“按宋统领说的做!将他打晕送出前线”,那营卫拜了忙退下去。
过了一会,郎中端着汤药送来,李季喂着宋仁远喝了,宋仁远又昏昏睡去,李季帮他掖好被子,才出去忙碌。
入夜,霍府门前灯火通明,街道两旁跪满了,自发前来送别将军的百姓。
李季和宋仁远一左一右,执着白幡站在最前面,他们身后,霍馨儿一身素白孝服,她面无表情的抱起将士递来的瓦盆,猛地一摔,那瓦盆碎的四分五裂。
唢呐一响,杠夫起杠,霍馨儿抱着灵牌走在漫天飞舞的白钱中,众人痛哭哀嚎起来,声音响彻云霄。
到达烈士墓,李季和宋仁远拿了铁锨又将墓坑细细整理一遍,众将士才将棺木徐徐放下,一锨一锨堆土成坟。
眼见坟成,霍馨儿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一众将士百姓也纷纷跪了拜着,直到深夜,李季才嘱咐众将士护送霍馨儿和百姓们回城。
待众人散去,李季和宋仁远却迟迟没有离开,两人直直走向一旁的另一个坟冢。
宋仁远直直跪下,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个石碑,手指摩挲之处,是个快要被被风沙磨平的“宋”字。。。。。。
宋仁远红着眼圈,扯着袖子仔细擦了尘土,又掏出匕首沿着凹痕刻着,李季便默默陪在他身边。
过了许久,暮色沉沉,习习夜风中李季脱了外衣披在宋仁远身上,宋仁远这才回过神来,拿起一旁的铁锨,铲起沙土,盖在那几乎看不见坟头的坟冢上,李季也拿起另一把不停地添着。。。。。。
添罢,宋仁远和李季又跪在坟前,齐齐磕了三个响头,才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霍府里,四处一片寂静。李季和宋仁远坐在屋顶,看着漫天繁星,两人一壶接着一壶的喝酒。
“仁远兄,你在此好好休养,我送慕容公主到了兴都,就回来接你!”
宋仁远将怀里的虎符拿给李季:“辞忧兄,这个就麻烦你交给皇上了,不必替我们打抱不平,是错是罚我们都受着!”
他知道李季一回兴都便会知道一切真相,于是提前嘱咐他。
李季一愣,心中一沉,他猜到宋仁远为了救自己一定触犯了什么,只安慰着:“不会的!这次我们不仅接了公主,又抓了霍云这个间谍,我再和皇上求求情,总有回环的余地!”
宋仁远没有说话,只一碰李季的酒壶,自顾自的喝着,喝了一会,宋仁远又道。
“辞忧兄,普天之下身不由己者茫茫,你知道的,慕容公主只有顺利完成和亲,两国才能再安稳一段日子。。。。。。”
李季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宋仁远话里隐藏的深意,他不应话,只端起酒壶往嘴里倒,却一滴也没有倒出来。
望着漫天繁星,李季说起胡话:“仁远兄,要是我们都像这星星一样,自由自在无忧无虑该多好啊!”
李季说着说着就笑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笑声里掩藏了多少苦涩,宋仁远的提醒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他也不止一次告诫自己,可还是控制不住的想她。
直到后来,李季才明白真正的动情是无法言说,无法控制,无法舍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