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起来十分不悦,脸涨得通红,对沈芙蓉咬牙切齿道:
“扑蝶?还用手扑?有人信吗?你是故意要羞辱我的吗?”
听了这话,沈芙蓉眸光一暗,喝醉酒般踉踉跄跄地往前进了几步:
“怎么会呢?你是尊贵的北羌公主,马上又要成为晏云王朝的贤王妃了,我怎会这般不识时务。”
她说着,螃蟹展臂似的挤开两边的宫女,自己站在荣乐身前,放低了声音:
“只是我怎么都没想到,一向高傲的荣乐公主,也会向世俗低头。”
她可记得,当初荣乐可是说过,誓死也不会嫁给贤王为王妃的。
荣乐听了,愣怔了一瞬,原本冰雕似的脸色有了一份龟裂,深邃的眸底浮现一层滔天波澜。
她闭了闭眼,将眼中的波澜压了下来,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声音很清淡,像一阵柔风拂过耳边,带来微微的凉意:
“萧夫人见多识广,想必识得草原上高飞的雄鹰吧?
雄鹰是天空的霸主,振翅于千里,翱翔于天际,但雏鹰却是很脆弱的,长宁郡主知道雏鹰是怎么学会飞行的吗?”
沈芙蓉吸了一口气,却听荣乐接着道:
“雏鹰学飞靠的不是学习,而是生存的本能,强硬的老鹰将雏鹰从悬崖上扔下,羽翼丰满的就一飞冲天,而羽翼未丰的就命丧悬崖……”
沈芙蓉猛然一惊,她知道荣乐是在暗示她自己是羽翼未丰的雏鹰,命不由己,却不得不逆流而上。
她想问荣乐:
北羌王不是最疼你这个妹妹了么,又怎么不顾你的意愿逼迫你?
还想问,你的王嫂朱一嫣呢?她不是承诺会护着你的吗?
可最终,她却什么都没有问出口。
想必这些问题,荣乐已经在心里问了自己千百遍。
自古皇家无亲情,唯有至上权与利。
她又何必站在制高点去批判别人,想要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希望别人跟自己一样喜欢或排斥某种事物?
沈芙蓉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
“咦,何事这般热闹?”
这时,贤王从大殿出来,看着沈芙蓉和荣乐站在一块儿,有点兴趣盎然的样子。
跟在荣乐身侧的宫女刚要开口说话,荣乐抬手制止了她们,她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笑着道:
“萧夫人方才扑蝶,不慎划了我一下,幸好没划破,不然我和她的梁子可就结下了。”
“哦?”
贤王挑眉看了看荣乐的下颌,又看向沈芙蓉,听荣乐说得轻描淡写,他也并没有深究的意思。
荣乐又对沈芙蓉笑道:
“殿前花儿开得好,没有蝴蝶可以扑不要紧,可以摘几朵金菊回去插瓶,我最喜欢这种茂密浓艳的花了,多喜庆。”
沈芙蓉点点头,“荣乐公主说的是。”
贤王对女人家长里短的沟通不感兴趣,只站在原地,垂头不知在想什么。
片刻后,太子和萧天陌也从殿中出来。
萧天陌出门便看到了站在院中的沈芙蓉,他立刻快步向她走来,很自然地和她并肩站在一起。
目送太子离去后,贤王走到了萧天陌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