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远走入这片积木里,走过空地上两棵树拉起的晾衣架,上面挂着湿漉漉的被褥,他瞧了一眼,边走边扬声喊了句:“下雨了!”
声音在能夹死蚂蚁的楼间距内转了几圈,他又补了一句:“收被子!”
他听到身后那隔音效果奇差的单元门里终于有了动静,厚重的大门被人扯开又关上,震得楼道里乱七八糟的杂物一起晃悠,大概是有人在晒捂了一冬天的薄被子,结果忘得一干二净。
楼远头也没回地离开,转半圈走入后方的楼中。
逼仄的楼梯被踩得有些泥泞,他爬到二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拧开了房门。
扯开一层吱呀作响的镂空铁门,再扯开一层掉了漆的防盗门,楼远做好心理准备,睁眼看见一片狼藉的房间时,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踩着地上凌乱的杂物走进去,随手抄起一根掉在地上的铁棍,在地上敲了两下。
清脆的敲击声传遍屋子,楼远晃遍空荡荡的家。没有人。
阳台的门虚掩着,他走近些,看到是插销门锁被人砸烂了。
楼远面无表情地看着,心里没有什么太大波动。
这个家总是破破烂烂的,失去了庇护安居的功能,它和大街上随便什么地方都没有区别。
他扯了一张纸,在上面写上:三天内找我。
留言纸被他钉在了空空如也的墙面上,那里原先有个电视机,此时只挂着两个相框,是他和楼安童年的合影。
楼远把铁棍丢在一旁,从冰箱里搜刮了点吃的,转身走出门去。
天色亮堂了一些,但小雨仍然细密地下着,楼远看了看牛奶的生产日期,咬开喝了两口。
单元门口挤满了自行车和电动车,他费劲地钻出来,忽然听到电动车堆的角落处传来一声微弱的呼噜声。
楼远吓了一跳,手里一个用力,牛奶挤了他一手。
祸不单行,他口袋中的手机嗡嗡震了起来。
楼远瞪着楼梯下方的阴暗处,一只手拎着雨伞,一只手满是牛奶渍,开始思考自己要怎样接这个电话。
“活的死的?”楼远礼貌性地对着阴影问了一句,把雨伞放到一旁的自行车上,掏出手机。覃然的电话。
如果他没有记错,今天早上有一节大课,从早八上到十一点多,老师严得要死,没出勤被抓直接挂科。
这是覃然来通知他代课被不幸点名答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