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飞在天上。
四面都是云墙,远远的围绕成了一个联通天地的巨大深井。而自己,就在井口的最中心,笔直的向下坠落。
周围的云墙在缓缓的转动,但巨大的云之深井中却没有一丝一毫的风,反而陈观水感觉自己坠落的更加快了。
看不清地面上有什么,也看不清周围的云墙上有什么,更不知道自己还要坠落多久,这一刻陈观水能感觉到的,就是那种什么都无法触摸的空旷和虚无。随便翻一个身,甚至不知道哪一边是天、哪一边是地;再翻一个身,竟然都不知道是在向上坠落,还是在向下坠落。
只有四周缓缓转动的云墙,还能给出一点标记。
但这点标记也在渐渐消失。因为天在逐渐下沉、地在逐渐上升,到了最后,竟然是合并成了一个巨大的云球。而陈观水,就是在这个巨大云球的球心上。
看着周围苍灰sè的一切,翻腾的云隙瞬间闪烁而过的如龙电光,隐约而来的万马奔腾一般的大风呼啸,然后就是安然寂静的巨大球型空间,浩荡无边的世界里,竟然是只有自己一个人。
再然后,陈观水突然就醒了。猛的一下,就从一种不可名状的感觉被敲了出来,从青青的草丛里坐了起来。再然后,就看见自己竟然是躺在一个的城市里,在一条繁华的街道边的小花园里,被数不清的猫女们围观着。
似乎自己现在所在的是城市里的一个高地,看向四周,能看到一直铺到天边很远很远的建筑群,更能看到莫名就漂浮在天空中的数千上万个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云城,和勾连各个云城和云城之间、云城和地面之间的云桥,飞在空中的五颜六sè、长长短短的云舟。甚至还有无数和人族国度的城池、建筑、景sè完全不相同、奇异到超出陈观水想象的东西。
但最大的不同,还是这一整个世界的居民,竟然都是猫咪,或者是猫咪妖jīng们。
就拿眼前的这个猫女来说,直立着站在地上,腰间也系着一条腰带,腰带上也挂着一柄小刀和很多小袋子,胸前的山峦也很是雄伟,腿上的肌肉也很是矫健,更是有一头很短却如火焰一般的头发,一双金黄sè的眼睛。除了脸上多了几根很怪异、却也很另类、很符合她的本sè的胡须,她和一个普通的人族少女并没有什么差别。
但是,她没有穿衣服。
只是靠着身体上细密的绒毛遮掩了自己的要害,然后就那样坦然的站在rì光下,站在异xìng的目光下,站在城市的最zhongyāng,站在一个异族人的面前。
再然后,她没有发现眼前的这个“穿衣服的人”有什么危险,就领着身边那一群蹦蹦跳跳的小猫女萝莉们,去前面一个巨大蘑菇下的商店里采购东西了。
昂然,就有一群猫咪追赶着,冲过了陈观水的身边。再是停留,就见一个小猫女歪着头、托着下巴,坐在自己的面前,很是好奇的盯着自己。一双毛茸茸的小耳朵轻轻的颤抖着,一条细长的尾巴也从左边甩到右边、再从右边甩到左边。
“怎么样?我的这个小世界还可以吧?”
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年轻的胖子就蹲到了身边不远处,很是感慨的指点江山道:“我这个猫咪天国还可以吧?”
话音里面,满是一种自豪。
一抬手,他直指天际最遥远的地方,“从那里,到我们现在这个地方,一共有八百里。”
然后手指划了一个圈,又一指天、一指地,“以我们为中心,前后是八百里,左右是八百里,上有八百里,下也有八百里。这八百里划成的空间,就是独属于我猫疲的‘猫咪天国’。小友,你可曾见过和我一样的?”
陈观水当然是没见过了。
前面阿镜的那个蜃楼幻境,看上去有三千里的直径,似乎是比这个要大很多很多。但是陈观水是能感觉到的,两者其实有着截然不同的差别。在蜃楼幻境里,一切的起源都是幻境,然后才是真实。而且蜃楼幻境的功能,更像是一个战场,而不是一个洞天世界。
那三千里天地方圆之中,三百多座元婴修士惨死之后化作的小山,就是最真实的证明。
反过来看眼前的世界,却是完完全全的是一个彻底的真实的物质世界。这猫、这花、这草、这土、这水、这风,无论是哪一个东西,都是彻头彻尾真正存在着的东西。
不是幻术,不是傀儡,不是法术投shè在神识上的虚假,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存在。
随手捞起一只小猫,感觉到的一个肉团在自己的手心里乱动,而不是一种说不出明目的虚假,一种用符文、法阵、傀儡拼凑起来的虚假。就像刚才外面的那只大白猫一样,假的就是假的。做的再真实,依然还是假的。而真的就是真的,就是现在如同是在梦境,依然还是真的。
陈观水能感觉到那种介于“真”与“假”之间的界限。而更重要的是,在梦境神通中,虽然无法知道这些刚刚才看见的猫女们的过去,但是她们的现在却是依然可以很直白的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那一种慵懒而又舒适的风度,那一种潜藏在光滑皮毛下的锋锐尖爪,那一种带着七八个小nǎi猫惬意的在蘑菇屋顶上晒着太阳的热闹,那一种飞速从云桥上滑下、在空中划过一个美丽的弧线然后稳稳的落在某棵大树上的从容,那一种骑着巨大的金猫、提着细长的长枪、任由坐骑的起伏晃动自己胸前的巍峨、却是在俯视着路边的猫女、身后的鼠妖的嚣张,那一种依在窗栏后、一声唿哨就把满盆的鲜花倒下、然后猛地腾空跃起、往那猫坐骑的后面落下的干脆利落,却是只给了她一个吻,就跳下去挤入猫群。
植根于真实,立足于真实,于不可知的虚空开辟一个世界的种子,然后用漫长的岁月、数以千年计算的时光,才可以成就眼前的这个洞天世界。
世界越大,布设下的规则越多,越是接近外边真实的世界,世界的主人就可以得到越多的好处。到了真正可以成为一个dúlì的世界时,那么就有两条路摆在面前。而只要把这两条路走通,世界的主人就可以掌控天地间最虚无缥缈、又最坚定存在、不可动摇的“空之天道”,成为一方道祖。
陈观水在选择了阿镜的蜃楼幻境术作为启蒙、以那个“空”字包含的东西作为功法的根本,就已经确立了自己的道,也是明白了自己这一条道路的最最遥远的地方是什么,跨过那一堵天地之墙的方法又会有哪些。
第一个就是把自己的小世界和外面的世界融合,经受那一种虚空界限消失带来的法则洗礼。把自己的世界变成现实世界的一部分,再用已经掌控的那一部分世界的法则去控制所有,然后把这天地都纳入掌中。
而第二个方法,就是把自己的小世界彻底的dúlì出去,在那汪洋无尽的虚空之海中成就真正的真实。但这一种方法,更是凶险。不仅仅会有无数的域外天魔准备趁机掠食,就是天地大道的反噬也是千百倍于前者。毕竟,这一次是相当于要重演洪荒,要再一次经历三千大道的洗礼。
可惜,陈观水也就是从书上看到了这些东西,却根本理解不了里面的内涵,更是不知道这一条道路的细节。甚至连开辟虚空世界以后,应该按部就班如何去做,应该是选择哪一个方向,应该是用什么方法来夯实世界的基础、还是追求外在的“法”和“术”,又或者是应该去拜入哪一个宗门、选择哪一个流派、拜访哪一些行走在同一条道路上的前辈,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没有。
没有成文的功法口诀,只能在心内虚空中一遍遍存想那个“空”,然后靠着一种感觉来引动那一丝特异的灵气。
没有系统的法术,也没有如同树枝一般延伸而出的种种道具,更没有那些可以用于实际中的“术”。最简单的,修炼火系功法的,再差也能去炼制一些炼器材料,从那些矿石里面提炼出jīng粹来,再惨也是能糊口的;修炼水系功法的,再差也可以去做祈雨天师,或者是在洪涝的时候引走水流,照样可以享受凡人的供奉;修炼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