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救了!”严尽欢重重拍桌,震翻茶杯。“大夫说他没救了啦!现在就是在等死!”她故意说得狠。
严尽欢的话,彷佛一记狠狠左勾拳挥来,打得朱子夜小脸扭曲,合不上的双唇蠕着、颤着,眼泪像飞瀑,倾泄而下,滴滴答答滑过泛白的腮帮子。
“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关哥死掉……”她嚎啕大哭,耍赖说着,动手去扯他的臂膀,摇他,求他别死。
“哭要是有用,妅意刚刚已经哭过一轮,秦关早就该没事了!”严尽欢轻哼。
夏侯武威赶至时,看见朱子夜失控哭泣,以为秦关真的快死了,正心惊上前查看,被严尽欢小手拉住,阻止他过去,她径自倒满一碗冷泉水,喀地重重摆在秦关床边小几上。
“这是大夫开的解药,你有方法喂他喝下最好,能全数灌完,或许会有奇迹。”
朱子夜压根无心去发现严尽欢眼神中的促狭,她看着那碗清澈的“药”,二话不说便端起来,颤抖的右手好不容易捉稳调羹,一小匙一小匙舀着要喂他,眼泪不受控制地落入碗里。
“五更前没喂完,药汤会失效,他就死定了。”严尽欢言下之意,嫌她这种喂法太慢。
“而且,喂完汤药,你得用嘴吸出他身上毒汗,当然,你可以不做,毕竟吸出毒汗,一不小心吞下,你也会跟着中毒,咱们全铺里没人敢拿生命去赌,只能眼睁睁看关哥死― ”
“我做!我要做!”朱子夜不假思索,揽下这种可能要她小命的危险事。
“很好。”严尽欢得到满意答案,唇角露出扬弧,“我们不打扰你,走吧。”
她拉着夏侯武威,要屋里其它人跟她一块儿走。
一出房门,夏侯武威便忙不迭追问公孙谦:“阿关情况如此不乐观吗?……但……你们为何一点也不紧张?”
没人回他,直到距离秦关房里有段路后,尉迟义第一个喷笑出来。
“小当家,你摆明在耍朱朱嘛。”
严尽欢走在最前头,趾高气昂的娇哼:“我受够了朱子夜的迟钝和愚蠢,我忍耐已达极限,我最讨厌心口不一的家伙,特别是明明就有爱,还嘴硬说没有的那种。”美眸意有所指地瞟上去,冷瞄夏侯武威,嘴上续道:“所以……忍不住想整整她,替关哥出口气,也替关哥讨些甜头。”不然秦关这几年尝的苦,太不值了!
“朱朱是个云英未嫁的姑娘,你这恶整岂不太过火了些?”公孙谦不像严尽欢鲁莽,只求过程爽快而不顾后果,严尽欢故意误导朱子夜,要一个闺女儿做些破坏名节的事儿,那些事,若被朱老爹撞见,他会活活打死逆女。
“反正关哥会负责到底。”严尽欢耸耸纤肩。要不是看秦关身体尚未恢复,该举的地方应该举不起来,她会直接拐朱子夜和秦关洞房,省得有人老演着拖棚歹戏!毒汗都吓不退朱子夜,她心甘情愿要为秦关死了,最好是两只家伙没有互有爱意啦!
爱就爱了,装哈哥儿们呀?!看不过去了!
加上金刚钻失窃,她心情恶劣至极,正巧拿朱子夜来泄泄怒火。
“慢着,你们在说什么?”夏侯武威完全状况外,他们一句来一句回,说的每个字他懂,凑在一块儿说,却听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说阿关没救了?你不是告诉朱朱,阿关他― ”
“阿关没事啦!”尉迟义啪啪拍打着夏侯武威的宽肩,“谦哥收留的那件典当品!”
“是妅意收留的。”公孙谦修正他的说法。
“对啦对啦,妅意收留的那件典当品,谦哥说他价值连城,连在哪里我们一直都没弄懂,原来他是个药人,能解天下所有毒,阿关已经喝下他的血,现在只等毒退干净就没事啦。”放心放心,秦关醒来仅是早晚的事,那位典当品向他们保证过了。
呀,难怪他们一点也不急不慌,更未面露即将失去亲人的痛苦,还有心情说着“耍”呀“整”的。夏侯武威恍然大悟。
“那,朱朱……”
“她现在应该忙着将那碗润喉解渴的冷泉水当解药,哺喂关哥喝吧,喝完还得舔他咧。”呵呵呵呵。
城里人的心,是非常阴险的,牧场长大的善良小村姑,谁教你不懂提防。
除了严尽欢外,其余人都小小同情起朱子夜,然而一想起兄弟秦关的一往情深和守候,又忍不住默默想着!
朱朱,你就捐躯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