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梁立烜几乎从未体验过来自父亲梁凇和母亲郭夫人的关心疼惜,所以她希望给他一个更加完美的家。
在那个家里,她是慈爱的母亲,他是宽和的父亲,他们有可爱的儿女,一家人和乐美满的生活在一起。父母慈爱,儿女孝。
这些事情,薛兰信也是知道的。
她也知道从前的赵夫人有多珍惜和梁侯的夫妻情意。
兰信的记忆也不禁如潮水一般涌现到她脑海前。
她清楚地记得,上一次幽州侯的赵夫人嘱托自己为她配药时,配的是一副坐胎药,那是一种助女子有孕的药。
那时候的赵夫人握着她的手对她说:“兰信,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很想生一个和梁侯的孩子。求求你帮帮我好不好?”
可是画面一转,时光荏苒,太多的恩怨情仇从几年的岁月里一一发生,而今所有人的心境都不复当年模样了。
今时今日的赵观柔再度握住了她的手,求的却是一味避子药,她说她真的不能再怀上他的孩子。
兰信顿了顿,对观柔说道:“观柔,你放心吧。我明白你的心,一定会为你做好这件事的。正巧我去年才制了一堆山楂干儿,是掏了核的。届时我将那些避子药做成小药丸的样式,塞在山楂干里偷偷送到你这里来,想旁人必不会容易发现。”
观柔握紧了她的手连声向她道谢。
薛兰信笑了笑:“你还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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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柴子奇和薛兰信分别说完这两句话后,薛兰信因为有事,很快便离开了。
柴子奇却留下陪东月玩了一天。
毕竟他日后是要长居兖州的人,身为叔父,只怕一别之后又要数年见不到自己的侄女,自然是想要在辞官之前多陪陪月儿,观柔也是欣然同意的。
她并不知道梁立烜因为此事而愤怒不满,而且,大约就算她知道了心中也不会有什么过多的涟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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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梁立烜又来麟章院寻赵观柔。
他特意换了顶发冠束发,并且命徐棣在梳头时多多遮掩住他的白发,又寻了件刚新婚时观柔夸赞他穿着好看的衣裳。
仔仔细细妥帖地将自己收拾了一通,梁立烜这才敢来找她。
在踏入麟章院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痛到在发颤。
从前自己亲手带大、养大的女孩儿,那般美好的观柔啊。他明明一直都想将这世间最美好珍贵的东西拿来奉与她的,她在他心中分明是那千般万般的珍贵。
可是偏偏人世间就是会有这样可笑的笑话。
她被他亲手毁了。
在他拥有整个天下的时候,自己心爱之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害死。他却救不得。
大抵是此时更添了些近乡情怯的心思,梁立烜在麟章院外站了足足一个时辰才敢进去。
彼时观柔和女儿早已用完了晚膳,母女两人正在烛火下温习学业。
主要是观柔带着女儿复习她这两天才学过的几个字和词。
因差不多就要到了就寝歇息的点,所以观柔发间的钗环也卸去了大半,她半披着如云的鸦发,身上披着一件淡紫色的裙裳,神容温婉自然。烛火照在她羊脂玉般白皙细腻的容颜间,更衬得她如就画卷间的神女般安然宁静。
此时,她正微微抬起天鹅般细长优美的脖颈,在烛火下认真地检查着女儿书写的几个字。
而女儿东月亦十分认真配合,碧蓝色的瞳仁中隐约倒映着面前的几卷书目。
这样的画面何等的温馨静谧,不就是他这一生所求的东西么。
梁立烜不觉有些愣住,呆呆地又站在那一扇珠帘外站了许久,似乎是不忍自己的出现惊破了此刻的美好。
不过东月还是很快发现了自己的父亲。
“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