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霖沉默。
风吹过树梢,贝蒂继续说:“我很厌恶他们的偏见,有时候又很喜欢他们的偏见,这样我在亲手杀死他们的时候,就能看到他们震惊扭曲的表情。嗨,正义者,你杀过人吗?”
“……有。”
贝蒂转过头,有些意外。
“你真的很像狄希斯。”
“……”
葛霖不知道怎么回答。
“狄希斯也是这种表情,很简短地告诉我,杀死别人不是一件正确的事,但却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无法避免的事。我非常好奇他杀过谁,会让他皱眉也皱得那么好看。”
“显然我没有这种能力。”
葛霖干巴巴地说。
舞者轻轻地笑了,她从树梢上摘下一个果子看了看,然后又顺手丢掉。
“又是有毒的,哎,我还以为众神赐福之地,遍地浆果与黄金呢!”
贝蒂漫不经心地继续说,“你不好奇我把魔晶藏在哪里吗?”
葛霖直觉这个答案他可能不想听。
“肚脐上,不错的主意对吗?其实我很想就这样去跳,一直没有实现的机会,我也只对你这么说过,因为他们都太害怕了,肯定会被吓到。”
贝蒂摊手。
“……你放过别的东西吗,比如宝石什么的。”
“没有,我很穷,哪儿来的宝石?”
葛霖确定了,不管是画师路易,还是嘉弗艾,都没有给他这样强烈的无语感。他迫切地想要知道伊罗卡是怎样认识贝蒂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样,为什么会对某个身体部位有这种相似的审美?
树林到了尽头,贝蒂左右张望了一阵,然后发出了一种鸟儿的叫声。
不是单调的咕咕叫,而是一种非常悦耳婉转的鸣唱。
远处黑暗里跑来两个人。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涂着汁液画成的临时图腾,盖住了整张脸。
“贝蒂!天啊,你真的逃出来了!”
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她泣不成声。
女人肩膀上站着一只灰色的小鸟,还没有拳头大,像一个小小的毛团子。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非要坚持在采石场逃跑,我们都害怕万一出了意外……”
另外一个人神经质地搓着手,说话也磕磕巴巴的,他看到葛霖之后,就显出一副警惕的模样,指着葛霖说:“你是谁?”
幻境进入了新的篇章?
葛霖思考着,贝蒂抢先为他回答道:“无意中遇到的惊喜。”
“你把一个陌生的、不知好坏的人叫做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