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误会自己像几十年没喝过茶一般只是小事,因此对他观感不好就是大事了。
祁净远移开目光看向了书房周围的布置。
太子殿下应该是个爱书的人,书房内有几个造型大气雅致的漆木书架,有成捆依次排列好的竹简,也有以小筒封存坠出书名小木牌的帛书,均摆放得整整齐齐,赏心悦目。
茶香伴随着水的滚热而盈满书房,窗外翠竹随风奏响着自然之曲,隐隐约约有桂花的清香藏入风中从远处飘来。
他也看到了窗边的古琴,此刻它孤零零地被放到琴桌上,并无人弹奏,可他却听到了那大道之音。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阴阳为炭兮,万物为铜……
体内的天师法力活跃了起来,连一些陈年旧伤都隐隐发热,温和地恢复。
祁净远有些沉醉,这便是千年前祖师爷记载在经上的顿悟吗……
归琅拂袖倒好了茶,抬眸见祁净远一副神游天地的模样。
透过氤氲的雾气,他看到祁净远身上气机的变化,稍微地变得自然了那么一点点。
他没有打扰对方,端起杯子看向了窗外,天朗气清,微风徐徐,鸟雀在枝间跳跃,一副和谐之景。
谁能想到,这朗朗乾坤之下却有妖邪作祟。
祁净远从沉浸的状态中出来了,老脸一红,“殿……殿下,老夫……小人失礼了。”
“国师不必拘束,本宫并不在意那些虚礼。”归琅将清茶放到祁净远面前,又说道,“客套之话勿要多说,你此次前来想必已是决定要告诉本宫一些事情。”
祁净远睁大眼睛,又低头垂眸,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用了一会儿组织措辞,才憋出一句:“殿下对邪祟一事了解多少?”
归琅轻笑,眸中却没有什么笑意,“本宫自五年前便被那些东西刺杀,该知道的自然皆已尽数知晓。”
“竟是五年前!”
祁净远比归琅想的看上去惊讶很多。
归琅于是顺势问道:“国师如此惊讶,莫非是五年前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祁净远也不藏着捏着了,抬头说道:“九龙柱禁制正是在五年前出现了第一个缺口,天师褚家极尽全族之力,才堪堪将其堵上。
只可惜……在这三年后,龙柱禁制损坏得越来越快,天师三大家族也无力再阻止邪祟蔓延,在下作为祁家当代天目,也只能寻求当今圣上……”
归琅在这段话中听到了几个值得关注的地方,比如“九龙柱”“禁制”以及“天师家族”。
“国师所说的九龙柱,莫非是瑞帝开元时期所铸的那九龙柱?与皇宫金殿上的九根龙柱可有关系?”
“殿下猜测得没错,在下所说的九龙柱正是昔年瑞帝所铸,只不过却并不是宫中的那些柱子……”他犹豫了片刻,又补充道,“但金殿上的柱子还是与九龙柱禁制存在联系,可以说是……一份钥匙。禁制彻底损坏时,殿上的九柱也会坍塌。”
归琅闻言了然,他心中忽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应该让皇帝把金殿修一修,加几根承重柱。
不然要是哪天九龙柱塌了,皇帝和年纪大的老臣估计都跑不了……
他摇摇头,将这多余的想法打散。
祁净远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哪里说错了,紧张得手不知道往哪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