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利多的一个白花骑士同伴好奇地问狱卒:“你们说这个人杀了一名贵族老爷,是真的吗?”
“是真的!他把一个男爵老爷给活活折磨死了,这可是一件大新闻,在整个盖涅门堡都传遍了。老爷们一定听说过马尔维诺人的‘赛马’,他们捆住俘虏的脚,把他倒提着拖在奔跑的马后面,马尔维诺人骑着马进行比赛,等跑到目的地,拖在后面的俘虏就变成了破烂。”狱卒打了一个寒颤,说,“那个贵族老爷就是这么死掉的,我在盖涅门堡待了几十年了,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仆人做出这么残忍的事儿来。”
那个白花骑士恍然大悟,说:“原来就是他,我也听说了这个案件。”
并且这个罪犯还是神殿骑士团的齐恩团长抓到的,奇怪的是,事件过去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这个人居然还没有接受审判。
白花骑士对菲利多说:“菲利多,你是不是认为这个杀人犯是无辜?作为你的兄弟,我真诚地劝告你,别用咱们的想法去推测这些罪犯,这些人就像是阴沟里面的老鼠,可是什么卑鄙的事情都能够做出来。这个人杀了一个尊贵的贵族老爷是必死的罪行,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他应该以什么样的方式去死。”
但菲利多摇头,说:“我不知道他是否无辜,但我觉得我们没有资格去判断他的生死。只有光明女神才能判断一个人是否有罪,而不是渺小的我们。”
菲利多扶起了那个瘫软的躯体,他的伙伴犹豫了一下,站在一边说:“你这样善待一个罪犯,被他杀害的人会多么愤怒,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灵魂能不能够得到安宁?”
菲利多的手停滞了一下,他垂下头,思索了片刻,回答说:“我相信每一个灵魂都更期望得到在阳光底下的公正。光明女神所彰显的正义不是让罪恶死在不明不白的暗室里,罪恶应该被摊开,在光明女神的光辉之下被灼烧和净化。”
菲利多的话让他的同伴静默了,片刻后,他们默默地走上前来,帮助他扶起那个昏迷的罪犯。
他说:“菲利多,愿光明女神能够看到你。”
狱卒看到菲利多连刑讯室的钥匙都拿到了手里,小跑在前方为菲利多带路,态度变得非常地殷勤。
狱卒说:“这个囚犯原来是关在最下层水牢的,不过既然他是白花骑士老爷想要救的人,就完全不用回到水牢里了。只是,白花骑士老爷,您想把他带出去可能会有些麻烦,这个罪犯杀死的可是一个贵族老爷,不能够随便带走……”
“不需要,”菲利多说,“按照你们的规定,把他送回原来的牢房就可以了。”
狱卒讶异地说:“可是您明明还为他用珍贵的神圣治愈术进行了治疗。”
狱卒觉得摸不清头脑,这些老爷们的想法可真是奇怪,救了他,又把他送回水牢里,他们难道不觉得这种行为很多余吗?
但既然老爷们这么吩咐,狱卒只能跑到前面去带路。
在狱卒的带路下,他们走过了下行的阶梯。这段石头阶梯的尽头是一个宽阔的水渠,旁边停靠着一只舢板。水渠里面流淌着活水,水拍打在沟渠的石头墙壁上,发出哗啦的声响。
菲利多有些惊讶,他知道纳特西亚内城区地形高于外城,高处有一处泉眼提供整个纳特西亚内城区的用水,菲利多没有想到的是,在高处还能够形成这样深的水渠。
狱卒告诉他们说:“这是进入水牢的唯一通道。”
小小的舢板只能够承载六个人,狱卒提着灯坐在舢板的最前面。菲利多和剩下的三个人坐在后面,船上固定着一条锁链,方便把犯人锁在船上,不过因为这个人还昏迷着,菲利多他们省略了这个步骤。
他们乘坐舢板低头通过一个狭长的通道,通道很矮小,高个子的人坐直就会碰到头顶。
他们到达了一处铁栅门前,流水从铁门的缝隙中奔流出来,水面倒映着灯光,完全看不清栅栏里面是什么。狱卒摇晃着灯,用闪烁的灯光告诉里面有人来了。
黑暗的深处有灯光晃动,是里面的守卫在回应。狱卒摸索到墙壁旁边的一个小凹槽,拉出一面的一根绳索。
“白花骑士老爷,您得用上监狱长给您的钥匙。”
菲利多把钥匙递给了他。
狱卒把钥匙挂在了那条绳索上,然后轻轻拽动一下旁边的机关,钥匙通过绳索,快速地被拉动到里面去。
片刻后,随着一阵刺耳的锁链和齿轮的声音,他们面前的铁栅门缓缓升起,小舢板划动着,进入到了水牢中。
舢板靠边,他们登上了岸。
黑暗的水牢潮湿阴暗,没有任何自然光线,照明全部依靠蜡烛和煤油,在这样昏暗的灯光下,每个人的脸庞都变得像魔鬼一样阴森。
水牢的护卫对菲利多等人的到来表示很疑惑,他们围拢过来,用武器对准他们。
“你们是谁?”
“白花骑士。”菲利多说,“我们将暂时兼任盖涅门堡护卫,可以在盖涅门堡进出。王室的公文已经公布,监狱长和审判庭的法官也签章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觉得不可思议:“这是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但是现在发生了。”菲利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