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琳踏入房间的时候就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房间里只有费切尔和克里夫两个人,很安静。克里夫低着头,眼睛似乎紧紧地盯着自己的脚面,余光却若有若无地落在玛琳身上。另一边,费切尔背对着玛琳看着窗外一动也不动,连呼吸的起伏感都感觉不到,僵硬得就像一座雕塑。
玛琳顿时就紧张了起来,她小心地放缓脚步,进入房间后,在距离费切尔很远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费切尔转过身,不出玛琳所料,他整张脸仿佛结了霜一样,看着玛琳的眼睛里隐隐含着一点恼怒,当看到玛琳站立的地方距离他这样远,明显是在防备,他的恼怒就更强烈了。
这让玛琳觉得非常疑惑,按理今天自己的表现还不错,之前他和西德尼会面的时候还不是这个样子的,就隔了这么短的时间,怎么又不高兴了?
玛琳不想当他怒火之下的炮灰,她的目光闪烁着,说:“晚宴要开始了,按照你的吩咐,我已经提前过来了。”
费切尔深呼吸,他通过这种方式平复自己的情绪,然后紧绷的脸算是稍微松懈了一点,接着,他冷冷地问:“为什么没有换衣服?”
玛琳却回答:“这一身不是很好看吗?”
一个上流的贵族淑女,一场宴会至少要换三套礼服,这个时间其他的女孩估计都回到了休息室,正在女仆的帮助下换上晚上跳舞用的礼服。
午宴的时候,玛琳穿着这一套出现已经让费切尔很不满了,不过午宴不算正式宴会,费切尔又不想浪费时间,并没有当场发作。
议事到了一段落后,西德尼九世离开,玛琳也趁机跑掉了。费切尔以为她是重新回房间更衣打扮,却没想到却是去找那个菲利多。要知道,今天的晚宴是玛琳成为祭司后在社交场上的第一次正式亮相,可她却穿得这样简陋,显然对这第一次亮相丝毫不重视。
费切尔挑剔地看着玛琳单薄的裙子,还有她光秃秃的脖子:“我给你准备的那么多首饰都到哪里去了?你这副样子出现在晚宴上,别人还以为索罗沃奇家族要破产了。”
“光是看您这一身,谁也不会做出这样荒谬的猜测啊,他们最多认为我很穷,怎么会联想到索罗沃奇家。”玛琳回答,又心想,反正她穷也是事实。
费切尔冷笑。
看到费切尔不高兴,玛琳换了一个说法:“是因为太热了!如果佩戴接触到皮肤的首饰,很快就会沾上汗液,我会长痱子的。”
费切尔的脸色果然好看了一点,他眯起眼睛扫视了一遍玛琳,说:“普通女孩的皮肤可没有你这么脆弱,不过,你也就皮肤这一点勉强像个贵族小姐了。”
玛琳心想,他凭什么用这种大度的语气,就好像他刚刚容忍了什么严重的错误?
费切尔的抱怨还没有结束,他又说:“这身裙子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就准备穿这种裙子跳舞吗?”
玛琳立刻回答说:“当然可以,我还能穿着这个裙子跑步呢?”
费切尔又开始冷笑了:“连索罗沃奇家的女仆都比你穿得华丽,你打扮得简直就像是商人家庭的女佣。”
“开什么玩笑,这身裙子好贵的,你看这层纱,还有这种细密又轻薄的里衬,这些都超级贵!黛黛说光是这一身布料就值三百个金币,而且是三百个通用金币!”玛琳强调。
费切尔用危险的眼神看着玛琳,仿佛只要玛琳表示出一点不满,他就要借机发挥:“原本确实价值三百个金币,但经过了这样的裁剪和缝纫,这裙子就一文不值了。”
玛琳心里没有好气,可又不敢对着费切尔发火,她咕哝着说:“可是明明很好看啊,就没有哪个人能够有一点超前的眼光吗?”
费切尔想到他在窗台上看到的情景,确实,当微风吹过的时候,那能够飘起来的轻盈裙摆,似乎是有那么一点赏心悦目……这一身装备似乎也并不是那么一无是处。
可费切尔依然说:“去把裙子换掉,谁都不会邀请一个女仆跳舞,如果你不想成为壁花小姐,就现在去换装。”
“没人邀请?那不是更好?”玛琳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我本来就不擅长跳舞,能够把舞池留给别的姑娘们,这正合我心意。”
费切尔的脸色可不太好看:“难道管家没有让人好好教你跳舞吗?”
作为这次晚宴的主人公,玛琳当然是要跳开场舞的。从前费切尔以为玛琳说自己不会跳舞是推辞的借口,可后来他得知那竟然是真的,这刷新了费切尔的世界观,因为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四肢健全却不会跳舞的人。
费切尔让管家安排人去教玛琳跳舞,三天过去了,现在的玛琳总算是能够跳一些简单的舞步了。
玛琳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每天都有练习一个小时,我觉得我能行……大概。”
费切尔又眯起了眼睛:“如果你把开场舞给我搞砸了……”
“我不会!”玛琳认真地说,“我这三天,每天都练习同一个曲子,同一组舞步,这又不难,我都全部背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