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乱者的首领皮朋原本是哥尤堡的一个退役的士兵,在不久前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因为不满哥尤堡新发布的税令,他联合一群退役的士兵以及村庄里的青壮年发动了叛乱。
每到一个地方,他就杀死当地所有反对他的人,夺走所有的粮食,并强迫男人们加入他的叛乱军。他把这些新征收的士兵放在他军队的最前线,用长枪抵住他们的后背逼迫他们前进,让他们充当填补壕沟和抵挡冲锋的消耗品。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在人生中的第一次战斗中就会死去,而幸存下来的少数人得到了经验,会被派发武器和装备,正式成为叛乱军的一员。
通过这种方式,皮朋的队伍迅速扩大。占领哥尤堡后,他将哥尤堡内的平民全部驱赶出去,曾经的哥尤堡是哥尤北部唯一的城市,非常繁华,而现在的哥尤堡内几乎只有士兵,已经彻底被要塞化。
而白花骑士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节奏。皮朋派出了数量两倍于白花骑士的骑兵,却被白花骑士打了个落花流水。
这对他的个人威信造成了非常严重的伤害,而西德尼大军的逼近,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这是他从来没有面临过的局面,皮朋的情绪变得焦躁,失去了应该有的判断力。
皮朋从前只是一个普通步兵,连小队长都没有当上过。他知道怎样发动叛乱和筛选士兵,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制定战略。由于哥尤堡的牢固在他的人生里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记,他坚信只要有士兵驻守,而且杜绝掉背叛的危险,这里就绝对不会被攻破。
他牢牢地把守住哥尤堡,对内部进行多次肃清,不管是谁,只要他感到可疑就会被杀死,一段时间内哥尤的中级将领死了四分之一,中间还包括最开始和他一起发动叛乱的伙伴。
他的多疑和喜怒无常,加上从前积累下的各种矛盾,终于引发了内部叛乱。
皮朋被杀死了,取代他的是他曾经的队友尤吉。
尤吉比皮朋年长,参加过二十多年前的神圣南征,并且在退役后正式成为一名独立雇佣兵,他的见识和经验都比皮朋更丰富。
在他取代了皮朋后,就立刻派遣士兵烧毁了冰湖周围的田庄和树林,驱逐所有的平民,收缴渔船并烧毁。玛琳不知道在这个世界这种战术叫什么,在她的词典里,这叫“坚壁清野”。
玛琳对西德尼说:“据说尤吉这个人非常低调,而且因为曾经从事雇佣兵这个行业,所以很清楚地知道他的队伍和正规军人的差距,他并不像皮朋那样盲目自大,我认为和他有谈判的可能。”
“不,不可能。”一位伯爵站了出来,他非常严厉地说,“绝不能和谈,我们和叛乱者有不能化解的仇恨,我不可能和这种人谈判!”
神圣帕赫罗的贵族圈相互都是亲戚,除了这位率先发言的伯爵,在场的贵族当中也有许多人都和当纳约家族的成员有血缘关系。
“我可怜的堂弟约瑟夫,连等待赎回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这些叛乱者残忍地杀害了,这样一位高贵的贵族,他们却剥掉他的盔甲,让他赤身裸体地死在荒地里!”伯爵痛苦地说,“即使是最可恶的异教徒,也不会做出这样残暴的行为来!”
从前的战争多数都是贵族之间的斗争,他们保持着同一阶层之间的战争礼仪,作为军队首领的贵族们如果战败被俘,通常都不会被处死,因为他们的生命是谈判的筹码,还能够换取大量的赎金。
但是短视的叛乱者们根本看不到这一点,他们只知道发泄自己的情绪,只要被他们抓住,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全部都会被处死了,甚至连女人和孩子他们都不放过。这种残暴的行径在人类之间的战争中极少发生,这让贵族们感到又是害怕又是仇恨。
玛琳说:“我认为尤吉要比皮朋更难搞,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绕着整个冰湖看看,十公里以内,你们绝对找不到一颗树木,而且所有的渡船,哪怕只能容纳两人的舢板也都被他烧掉了。没有船,我们又要怎么摸到哥尤堡的城墙?”
在伯爵语塞的时候,玛琳继续说:“想一想,杀害贵族的人是皮朋,而现在叛乱者的领导人是尤吉。而且我认为谈判的主动权肯定是在我们的手上的,你们都是上等人,难道不能展示一下你们属于上等人的宽容?”
伯爵冷笑,显然对此很不服气。在他们看来,就算是皮朋死了,但当时和他一起间接和直接造成贵族死亡的叛乱者也都应该处死,一个大贵族的死亡,一百条平民的生命也无法弥补。
西德尼严肃地问:“尤吉有可能接受谈判吗?”
“国王陛下!”几名贵族同时惊讶地发出声音。
伯爵着急地说:“您难道真的考虑饶恕那个可恨的叛乱者吗?”
西德尼没有理会他们,问玛琳说:“祭司阁下,你有什么建议?”
玛琳笑了,说:“我有两个建议。第一,派遣使者和尤吉对话,要求尤吉打开哥尤堡大门并投降,我们可以承诺一定程度内的补偿,比如让他一辈子也花不完的钱。”
“饶恕他的性命都已经是优待了,你竟然还打算给他钱?”有人冷漠地说。
玛琳点头:“是的,反正如果继续让他这样对峙下去,被消耗的也是哥尤堡的财富、我们未来的战利品,我相信这样做我们能够节省下更多的钱和时间。”
“如果他不愿意接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