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大人,都是血肉至亲,何必搞成这样呢。”
万宁侯摇摇头,喝了一口茶道:“原本呢,这都是你们的家务事,我也不想管的,可我这个人平生最大的兴趣,就是爱管闲事,爱打抱不平,如今步薇又是我的儿媳,绥儿又那么在乎她,看到她难过受伤,比他自己难过受伤,还要难受。”
“万宁侯,你到底想说什么?我现在要忙着救我夫人,你若是不愿意救,那就算了。”
“元大人,你不要着急,我只想问一句,当初你这个小女儿出生之时,你夫人是不是找过一个道士,说你夫人这胎是福星,是上天看他多年行善积德,特意赐给他的,一定要他善待此女?本来你将信将疑,结果你小女儿出生后,你的仕途的确好了很多,你就信了,从此对这个小女儿视若掌上明珠?”
“你……你怎么知道此事?”元瀚书有点震惊。
“我说了,我爱管闲事,爱打抱不平,如今绥儿重获圣恩,那我要打听一点事儿,很容易就打听到的。”万宁侯抬头看向门外,“叶管家,把人带进来。”
人?
什么人?
就在元瀚书纳闷间,身后响起的脚步声,令他回头。
结果看到进来的人之时,他瞳孔一缩,震惊地指着进来的人:“马、马道士?”
“小人,见过万宁侯。”被元瀚书称呼为马道士的中年男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看来,你俩认识,那就省得我介绍了。”万宁侯看向马道士,“马道士,你说说,当年的事情。”
“是。”
马道士点了下头,看向元瀚书:“元大人,其实我是被你家夫人买通了,你夫人生的小女儿,就是普普通通之人,所谓上天特意赐给你的,是元夫人怕你得知,她怀的是第二胎后,你又要冷落她,所以她才想了这招。”
“不可能,我不信。”元瀚书想都不想,直接否认,“马道士,万宁侯给你多少钱,让你这样编排我夫人?”
“元大人,我没必要骗你,其实我当初也是学了一点三脚猫的功夫,觉得自己很有本事,就出来招摇撞骗,后来成功几次后,我尝到了甜头,终于再一次测算,没想到对方是个行家,专门抓我们这些假道士,我因为此事,还蹲过几年大狱呢,出来后,觉得自己对这方面有兴趣,才进了道馆,从当小厮做起。”马道士说话间,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元大人,这块玉佩,是当初元大人给的,你看看。”
元瀚书接过玉佩,还真是夫人的。
可他还是不信。
“我夫人赠予你玉佩,很正常,这有什么关系?马道士,你是不是被万宁侯给威胁了,你不要怕……”
“元大人,万宁侯没有威胁我,也没有其他人威胁我,自从我真正学习道法后,我才觉得自己之前错的离谱,我原本马上要拜师了,但师父算出我之前错过的错事,特意让我下山了却,刚好我进城之时,得知万宁侯府正在找我,我便来了。”马道士朝着万宁侯行礼,“谢万宁侯,给我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等完成这件事后,我就能无牵无挂地回道馆拜师了。”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信……”
“元大人,如果你非不信,那我告诉你,当初元夫人其实把送走大女儿的八字也给了我,可我那时学艺不精,我看出你夫人不喜欢大女儿,我就顺着她说,此女六亲缘薄,伤克子女,命中有劫,流年内怕有血光之灾。但我后来学会了八字后,我再次测算你两个女儿的命局,大女儿如龙得云,青云直上,旺人旺己,心想事成小‘’女儿灾难不绝,难望成功,刑克六亲,此数大凶……”
“胡说八道,你个假道士,你胡说,我要去官府告你,告你!”元瀚书心态崩了,指着马道士的鼻子骂,“简直是一派胡言,狗屁不通!”
“元大人,您说的对,算命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说全部正确,但您要不是的话,可以拿着您两个女儿的生辰八字,找厉害的大师算一算,您就知道,到底我在撒谎,还是您的夫人撒谎。”马道士说完,朝着万宁侯鞠躬,“谢万宁侯帮我了却最后一段错事,还赠予我盘缠,我回道馆后,会日夜为您跟您的家人祈祷祝福,您跟您的家人也要善待元步薇这位善女。”
“步薇是我儿媳,我把她当亲女儿看待,自然会善待她,马道长也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儿娶了这么一个好儿媳。”万宁侯看着元瀚书又气又怒的脸庞,他蹦跶地越厉害,自己心里就越高兴,“元大夫,念你们同在官场,又是亲家,我才帮你一把,当然你也有自己的判断,话我就说到这里,步薇呢,你今儿也不要再见了。”
元瀚书哪能接受。
放在心上的小女儿,居然是这个命数。
而被自己抛弃的大女儿,居然命数那么好。
“万宁侯,你让我见步薇一面,我有话跟她说,我真的……”
“元大人,你在选择不要步薇这个女儿的时候,就注定你跟她没了父女情分,若你还想跟她保留最后一点情分,那就走吧。”
元瀚书张了张嘴。
一瞬间,他好似明白。
自己已经没脸再见步薇了。
“至于你夫人的事情,我也打听过了,按照大理寺的规矩,只要江家肯松口放你夫人姨妈,他们自然会放人,所以你应该求的人是江府,不是步薇,也不是大理寺。”万宁侯看向一瞬间像老了十岁的元瀚书,有点可惜他,又觉得他纯粹是活该,“元大人,可还有力气离开,要不要我派马车送你?”
“不、不用了。”
元瀚书摇摇头,像丢了魂一样,转身一步步踏出书房的大门。
迎面而来的冷风,吹得元瀚书一哆嗦。
他的脑子一下子就清醒了。
他抬头看了看天色,而后急速消失在夜色下。
“他这般脚步匆匆,他要去哪里?”陆绥从侧门走出来问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