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以南说:“好。”
他对这一片不熟悉,所以走在了林序的身后,林序有种很怪异的感觉,如芒在背,他转过头问:“你能不能走到我旁边?”
霍钰成有求于人,林序说什么他听什么,闻言立刻跟了上去。一路无言,两人到了咖啡厅,林序开了私人包间,与霍以南走了进去。
坐下后,林序挨在沙发上:“找我有什么事,说吧。”
“你知道我是谁?”霍以南不确定这一点。
林序问:“你是霍以南,是吗?”
“是。”霍以南呼出一口长气,“钰成是跟你提过我吗?”
林序不回答这个问题,他问:“所以你找我有什么事?”
霍以南嘴角向后扯,褶子在眼角堆叠,笑容僵硬得像是公式:“那他有跟你说过,他还有个弟弟吗?”
林序一听就知道霍以南在打什么算盘了,草,他居然还在打霍钰成的主意。林序微微一笑:“没说过,我只知道他八岁就差不多跟你断绝关系了,哪怕是父子,那么多年没有过关心和照顾,亲缘也早就淡了,你说是吧?”
霍以南微笑的嘴角塌了,他哀戚伤神道:“不是、不是这样的。那个时候我做错了事情,但等我想要弥补的时候,他已经远远地飞走了,所以……”
“所以什么?”林序冷冷地说,“所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借口?”
“不是……”
“抱歉,我不想听你的借口。你要说什么请直接说,不要废话连篇,我的时间还挺宝贵的。”
“他有个弟弟,得了尿毒症,危在旦夕,只有做肾移植才有可能活下来。你可以……可以说服钰成跟我去医院做检查吗?”
林序气笑了:“你找我做什么?我又不叫霍钰成,你想求谁就应该去找谁。”
“我找过他了……可他不答应。”
他不答应才是对的,林序眼神冷峻:“他不答应你,你找我做什么?你觉得我能让他回心转意?但你以为我会比他更好说话吗?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林序,我在网上看到你们的热搜了,你和霍钰成……你们是情人,是吗?”
林序说:“将你的手机拿出来。”
霍以南说:“做什么?”
林序懒得跟他兜圈子:“我看看你有没有录音。”
冷汗聚集在了霍以南的额头和鼻尖上,他说:“为什么要这样想?你把我想得太坏了。”
林序审视着他的神情:“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为什么不将手机拿出来呢?”
“手机是我的私人物品……”
“呵,好拙劣的借口。”林序支着下巴,“看来你真的是在录音了,你想做什么?如果我不答应你说服霍钰成去做检查,你就将这段录音传出去,你想要用这个来威胁我们,是吧?”
“不、不是。”霍以南的否认是那么的无力。
“你在录音的同时,我也在录音。如果你想搞威胁那一套,那我不介意跟你两败俱伤。喔不对,你也没有机会跟我两败俱伤,因为我是正义的那方,而你什么都没有录到,你只录到了你的虚伪,你的卑鄙,你的偏心和你的自私。”
霍以南放下长辈的自尊:“林序,求你了,钰成不肯跟我简明,也不肯跟我说话,我没法跟他沟通,我、我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我只能找你。你帮一帮叔叔好不好?”
“对,你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因为你根本就不关心他有什么朋友,你只是想找一个人,一个可以跟他联系的人,一个可以劝服他将肾献给你儿子的人。至于这个人是谁,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如果你是个合格的父亲,如果你爱他,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有什么朋友呢?他的微博账号关注的人就那么多,你哪怕只是花五分钟的时间去了解一下,也不至于在这一脸无辜地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我和他的八卦新闻,所以你找到我了。你以为从我这里下手会更好吗?因为我是林序,我是一个必须善良的公众人物,但你错了,你根本不了解我,你要他的肾,我第一个不同意。”
霍以南嘴上挂着哆嗦,他像是想要说什么,但林序没给霍以南说话的机会,因为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你知道他八岁就被迫成为大人了吗?他想要扛起一头家的责任,他想要带着他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所以他看到了一个机会之后,就拼了命发了疯地去努力。你知道他跳舞的这些年受过多少伤吗?他没看过他手上脚上全是淤青的样子,你没看过他的脚趾流血发脓还在练舞的样子,你不知道他这些年用光了多少损伤药。因为你看不见这个儿子,你想不起来这个儿子,你以为你没有这个儿子。后来你有了新的儿子,新的儿子生病了,需要一个健康的肾,所以你才想起来你还有一个儿子。可是你配吗?你扪心自问,你有这个资格来要他的肾吗?喔不对,我忘了,你根本没有心,所以没法扪心自问。”
霍钰成说不出口的委屈,林序来替他说。
“我刚刚说的话,你都录下来了吗?检查一下,录下来了最好,当你想打他的主意的时候,请你将录音打开,反复听我说的这段话。然后再问问自己,你凭什么摘下他的肾?你是人就不可以,你是畜生也不可以。”
林序原本没想骂得那么难听,但情绪上头的时候很难控制用词,算了,畜生就畜生吧,反正霍以南在他眼里,跟畜生也差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