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慈一概不理。
果然,越过了山林,到了山道上,只容得下一辆马车的宽度,道旁修建的护栏破旧坍塌,很久没人打理了,一旦失足掉下去,九死一生。
那人把他们带到了悬崖边上:“走这里。”
他弯腰从崖下挑起了一根铁索,率先带路往下走去。
谢慈身上没有佩刀,他那把刀是上过江湖兵器谱的,太惹眼,容易暴露身份。他从袖中摸出了一把匕首,塞进芙蕖的手里:“顾好自己。”
芙蕖心里一咯噔。
他上次交代这句话的时候,半路自己跑了。
芙蕖对那惊鸿一瞥的回视记得清楚,快刻进骨子里的阴影了。
可还容不得她说些什么。
谢慈已经挑了根铁索,紧跟着那人身后,踩下去了。
芙蕖双手合十,闭上眼,仰头朝天,看似在求神佛保佑,其实她心里空白一片,什么经也没念出来。
她倒很有自知之明,晓得上天多半是不会保佑向他们这样的人,一脸决然地跟了下去。
湖泊上水汽充足,陡崖下方永远弥漫着水汽,令人看不清前路。
芙蕖双手缠住铁索,脚下踩着的地方,能感觉到凹凸不平的落脚之处,那错落的布局不像天然,是后天人力凿成的。
芙蕖只是迟了半刻,此时往下看,已经全然瞧不见那两人的身影了。
她心里一慌,不祥的预感漫上心头。
环顾前后左右,空空如也,天地间好似只剩下她一个人。
芙蕖忽然想到,谢慈之前问她要了那张所谓的地图。
地图在他身上,想要下手的人不会首先关注她的死活了。
芙蕖加快了速度,可惜她不修武道,身手与谢慈差得远,勉强能稳住身形已是不易,每走一步都要格外小心。
底下涌上来的风声变了。
芙蕖清晰地听到了兵戈撞响的杀声。
她将自己吊在铁索上。
忽听身侧传来一句轻斥:“别动。”
芙蕖猛地转头。
一道青白色的倩影神不知鬼不觉地停在她的身侧,手中也拉着一条铁索,她看上去比芙蕖轻松多了,单手就能稳住,芙蕖觉得这张脸眼熟,在记忆里飞快地回想,最后画面停留在离开谢府的前一晚。
她是伺候在谢慈身边那位身量与她极其相似的姑娘。
从燕京往北境的这一路上,谢慈前半段路虽然带的女人应就是她了。
那日在冀州的破庙里,她们还未来得及打上照面,便错开了行迹。
芙蕖:“是你?你与纪嵘同行?一路可无恙?”
盈盈一双美目有些发冷:“现在不是聊这些的时候,下面打起来了,我护着你先走。”
芙蕖听出了挺大的怨气。
她问:“走?往哪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