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出屋,又被萧靳赶去左边的偏房洗漱。
清清凉凉的水打在脸上,柳柳清醒了许多,等她又被公子压着吃完午膳,日头已经开始往西偏。
公子见她用完膳,摆手让她回去,却又在她走到门口时将她叫住:“晚上记得过来暖床。”
公子这一声叮嘱听着像和“晚上记得多喝几碗水”一个语气,柳柳却脚下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好在身边就是门,柳柳直直把门扶住了,却有一股燥意从心口一直往上冲,熏得她整张脸都红了起来。
柳柳没应,连走带跑冲出公子院子,许是她的步伐太快,一路走着,身边还带着热风,路过她的小厮丫鬟们见了忍不住偏头看她。
这是遇着豺狼虎豹的不成,走路快的像是赶着去投胎。
柳柳憋着一肚子的羞恼回了屋子,兰儿见她回来很是高兴,连忙跟她打招呼:“柳柳,你的堂弟怎么样了?这些日子好些了没?”
跟柳柳住在一个院子里的春和秋明还有兰儿都知道她这几日不在府中,是因为家里堂弟被人打致重伤险些丢了性命。
柳柳不断往上涌的羞恼被兰儿清脆的声音冲淡了不少,她道:“已经好多了,王大夫说只要养上半个月,就能下地,再好好养个半年,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活蹦乱跳。”
春哥儿这回的伤势重得柳柳心尖儿都在打颤,他不仅身体外边受伤,就连五脏都有被踢伤,可见下手之人改是如何狠毒。
她一定要把如此恶贯满盈之人揪出来,给春哥儿报仇!
兰儿见柳柳眉宇变得凌厉,意识到不对劲,想了想问道:“柳柳,你可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
若是没有仇怨,好端端的怎么会把个八岁大的孩子打至重伤?
柳柳摇了摇头:“还不能确定,不过我会把这事查清。”
动手的人一日没被揪出来,春哥儿就有再被打的可能,指不定那人还在暗处盯着她们
下一个受伤的有可能是李娘子,也有可能是柳叶,甚至有可能是她自己。
兰儿闻言叹了口气:“柳柳,我们这些为人奴婢的无权无势,没当场抓着人,又过去好几天了,想要查清一件事可没这么容易。”
兰儿说着眼睛忽然亮了起来:“柳柳,公子对你裁的东西可是很喜欢,不若你给公子裁一身衣裳,求一求公子。”
“若是公子愿意帮忙,一定能把坏人揪出来。”
听兰儿提到公子,柳柳刚刚才压下去的羞燥一下又跑了出来,就连公子不久前说的那句晚上记得过来暖床也在他耳边不断打转。
公子就是个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要是巴巴去求他,谁知道他会提出哪些过分的要求?
如今只是暖床,下次是不是要帮着沐浴了?
柳柳一时想岔,沐浴两个字顿时让她的脸红成火烧云。
呸呸呸!她怎么不想着点好的,净想这些事?
柳柳跟兰儿说会考虑后,急急忙忙跑进屋里。
兰儿奇怪的盯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今儿个是怎么了,好好的说着话,怎么就突然脸红了?
兰儿仔细把刚才的话回想了一遍,想来想去也只有公子两个字会让柳柳脸红。
兰儿像是在地上捡了块金子,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她帮着公子和柳柳传话的次数最多,当然能够察觉出公子对柳柳的态度不一般。
以往谈论起公子,柳柳总是面不改色,如今一提起就脸颊通红,难道这几天柳柳不在府里,反而和公子发生了些她不知道的事?
兰儿越想越兴奋,连手里的帕子也绣不下去了。
柳柳可不知道自己已经让兰儿瞧出了门道来,她进屋之后就把自己摔在床踏上,脑袋完全埋在被子里。
身下的床榻没有公子的床大睡着舒服,与她面颊相触的被子也完全没有公子踏上的薄被睡着舒服。
柳柳下意识将二者进行对比,想了一会儿猛然后回神。
果然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她不过才睡了公子的床榻一个上午,就这般嫌弃自己的小床,与那些有了新欢却抛弃糟糠之妻的混账男人有什么区别?
柳柳想着狠狠咬了咬牙,却又揪着被子想到,等她回到铺子做生意后,一定要努力挣银子,花银两买床舒适的被子,最好和公子榻上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