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瀚坐在床边,看着像是没有生气一样躺在床榻上的妻子,面色冷得能结出冰霜。
先生也坐在一旁,同样漆黑着一张脸。
这次若不是他在,林夫人怕是就要这么去了。
林云进来时感觉到屋中压抑的气氛,喉咙忍不住缩紧,他走到床榻边上,哑着声音道:“大人,人抓到了。”
方窈的丫鬟在她跳车而逃后用匕首刺进马匹,使得马匹受惊,为了掩护方窈,她也知道自己逃不掉,直接拔了头上的簪子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可跑又能跑得到哪儿去?
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一动不动的林瀚终于有了反应,他站起来对着守在一边的先生说道:“文卿,你守着她,我很快便回来。”
先生点点头,压了压疲惫的眉心,从怀里取出一个玉瓶,神色突然变得凶狠:“别让她死这么痛快。”
先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好人,当年他能让武王断子绝孙,今日也能让方窈想死也死不了。
林瀚从他手中接过玉瓶,立刻带着林云往外走。
正院外跪了一地的侍卫丫鬟,林瀚看也没看一眼直接略过。
相府一直都有刑房,只是旁人不
知晓,而进来的人从来都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方窈双手双脚被束缚着,她从来没这么惊恐害怕过。
她明明都已经逃了,逃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可还是被人带的回来。
怎么可能?林瀚怎么可能找到那个地方?
漆黑的屋子里,方窈吓得浑身冷汗,本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正是因为自己经手过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她更是知晓林瀚的手段有多么可怕。
这个温文尔雅素以和善面目见人的宰相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方窈忽然后悔了自己为什么要借相府当做去见文姨娘的跳板,她明明还有其他办法,还有其他机会能去做这件事,为什么她要选最危险的一条路走?
方窈陷入无尽的恐慌,可她的嘴被堵着,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就算是发抖,抖的弧度都大不起来。
而这屋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不断飘进她的鼻子,方窈知道,这里一定死过很多人,也或许要不了多久,她也会成为死在这里的其中一个人。
这个认知让她瞳孔放大,身子更是不自觉打起了摆子。
她又后悔了,后悔为什么冲·动之下要跳车而逃。
就算她那好姨母知道了她做的事,那又怎么样?只要她抵死不承认,说自己是被威胁的,依着她那好姨母自认为对她好的性子,十有八·九会放过她,顶多不过疏远关系。
明明有那么多条路可以走,为什么她选了最蠢的一条?
方窈陷入无尽的后悔,而她身上的汗水越积越多,不知不觉间,衣裳已经湿了大半,偏偏在她身下,冰冷阴寒的地面一丝丝寒气渗入她的皮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紧闭的门终于吱嘎一声开了。
方窈下意识的往后缩去,可她身后就是冰冷的石壁,贴在肌肤上的冰冷让她心底的恐慌加剧。
她感觉有人靠近了自己,她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一只手用力钳制住,她的嘴也被迫张开,紧接着,冰凉的液体倒入她的嘴中。
方窈知道,她绝不能把这东西吞进肚子里,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拒绝是另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