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事实就是这样……
邰世涛扯动嘴角,似乎想给自己一个鼓励笑容——就是如此,就该是如此,早已接受,早已明白事情,为什么还要再因为这话是从她嘴里出来而觉得疼痛?
笑容刚刚扯到一半,便僵住。
他看见几抹黑影,飞地从太史阑身后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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邰世涛大惊,一声“姐姐小心!”便要冲口而出,忽然想起隔着几座假山和池子,前院就有自己士兵,给听见就糟了。话到口边生止住,一个箭步冲过来,伸手就把太史阑往旁边一带,自己护她身前。
太史阑被他拽得踉跄了一下才站稳,心中奇怪自己怎么没感应到杀气,一转头却看见容榕,她盯着邰世涛,脸色发白,嘴唇蠕动,随即转过脸去。
太史阑心中叹口气,刚才世涛情急之下选择,看来又刺伤这孩子了。但此刻也不是解释时候,护卫们已经被惊动,追逐着黑影而来,好黑影离太史阑还有段距离,假山那头起伏追逐,院子里呼喝响动不绝,那些黑影轻功超卓,眼看人影向这边逼来。
……
人都回廊上和园子里,议事厅和饭厅此刻没了人。
议事厅外头倒是有人,总督府护卫看守着天纪士兵,以防他们到处乱走,双方都虎视眈眈,也就没有注意,有两个仆人,垂头从前门过来。
总督府警卫森严,每一处厅堂都有专人看守,现看守议事厅外护卫对峙天纪军,看守议事厅内护卫追逐刺客,也就没人注意到这两个仆人,站厅前护卫,看看两人腰牌,是前院杂役,以为是来收拾饭后碗盏,挥挥手让人进去。
两个杂役,一胖一瘦,进入屋子,刚才还拖沓步子立即灵动起来。其中一人步走了一圈,道:“如何找到机关?!”
这人声音粗哑,身形也有些臃肿。
另一个人身形瘦小,不做声,蹲下身,从怀里掏出一个小锦囊,锦囊里有个青绿色瓶子,这人将瓶子地上磕磕,瓶子里忽然出来一股流沙。
仔细看却不是流沙,是一线蠕动着虫子,有点像蚂蚁,足却比寻常蚂蚁多。声音粗哑人愕然看着,没想到对方所说可以寻到机关招数,居然是一群虫子。
那些虫子地上速爬动,毫不犹豫爬向案几,两人立即跟过去,眼看虫子爬向案几上方西洋座钟,直奔指针而去,随即停下来,开始啃噬座钟。
那瘦小人立即将瓶子放座钟附近,那些虫子就像被大力拉扯着,纷纷掉了下来,无可奈何地转头,再次流沙般灌进瓶子里。
身形臃肿些男子眯眼看着,猜测这些虫子想必喜欢阴暗和有空洞地方,并且善于寻找。他想着南北差异很大,这些异术这里就见所未见,倒有点像善使毒虫五越族人用东西。
瘦小人收起瓶子,凝神看了座钟一会,伸手将指针拨拢,轧轧一阵响,座钟连着案几移开,现出向下阶梯。
两人都吁出一口长气,站阶梯口对望一眼。
按照原先计划,他们打算破坏掉这个密室,改动机关,好让太史阑自食恶果。谁也不想就此下去,因为他们都知道,太史阑或者容楚下手搞东西,一定都是非常难对付东西,搞不好小命就此交代。
两人正打算投石试探,忽然听见隔壁饭厅有响动,似乎有人回来,骇然回首。
……
回廊里三人看着那些黑影渐渐被逼走,邰世涛松了口气,欢喜地道:“姐姐护卫很灵敏,这下没事了。”
他没听到太史阑回答,愕然转头,却看见太史阑脸色发白,捂住了肚子。
邰世涛惊得睁大眼睛,赶紧去扶她,“姐姐,你怎么啦?中暗器了吗?”
太史阑手按腹部,心想我能说是你那猛力一带,甩着我家包子了吗……
“没什么。”她淡淡道,“小崽子要出来了。”
她语气太淡定,以至于邰世涛和容榕都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好一阵子邰世涛才搞明白这句话意思,唰地蹦了起来,“来来人——”
“去唤我稳婆和嬷嬷,就假山过去那间屋子!”太史阑立即截断他呼喊,“容榕,你扶着我,咱们回厅。”
两人都忙不迭应是,容榕搀了她便走,邰世涛疾奔去找稳婆。奔出几步才想起来——生产不是该回后院专门产房,怎么要回饭堂?
太史阑却知道来不及了,这时候再走到后院自己房间,下密室产子,路远不说,还有刺客窜来窜去,撞上了就是麻烦。
只能采取就近原则,从议事厅这边入口下地道进产房。
身后风声虎虎,她回头一看,邰世涛竟然一手夹一个婆子奔过来了,也不怕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