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筠不以为意,径自说道:“我若说的对,你只管听完;我若说的不对,也是没能耐认得你的本领,自然也不敢劳动你做什么。”
桑贵一下子笑出声来:“有点意思了!二小姐,你说!”
“去岁关外大雪,麦子必然歉收,朝廷一向有运粮屯边的习惯,遇到这样的灾年自然更是如此。江南去年虽然也算风调雨顺,但再多的粮食也扛不住朝廷一道运粮屯边的旨意。反而花生……各处都种植,却没有什么匮乏的消息,不买花生反而买米,也是为省钱。桑贵你这顿挨打,倒也有点冤。”
桑贵笑笑:“二小姐,你说的没错,不过也还比不上万爷一针见血。桑贵虽然挨打,但是不抱怨主人家不厚道。”
少筠笑笑,暂且略去桑贵说她不如万钱的说法:“你能这么想,倒也难得。只是你的性子可恶得很,只怕少一点儿胸襟的人都不敢用你,也难怪你挨打。”
桑贵嘿嘿的笑,架在凳子上的腿不住的摇晃:“小姐说得对!可不试过怎么知道哪个主人家有那份胸襟,万一这一个就有这份宽容呢,您说对吧?”
少筠听到这里赫然惊醒,这小子感情是用这个法子来试探主人家,以剑走偏锋来求得主人青眼相加的!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人,也难怪万钱说他挨打的一点也不冤,就这份想出头的心思,也就值得这顿打了:“看来这位万爷颇得你心呢。”
桑贵一耸眉毛,没理少筠。
少筠又说:“不过,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到处去试主人家的胸襟胆量?你若耐得住寂寞,日后我让你执掌运粮换取盐引的大权,天高地阔,任你翱翔。”
桑贵咋一听闻少筠这番话,直盯着少筠看,眼里有一丝不可置信和惊喜。
少筠没有丝毫的胆怯,淡淡而笑,又动之以情:“当日大伯爹爹栽培你学帐,看中的就是你的这份胆气,为的,也就是我说的那日,我桑少筠今日也不过照着他们的意思办罢了。何况,荣叔叔一辈子坚守着富安的盐场,不过就是为咱们老桑家的这些晚辈们不忘本、不守旧而已。”
两番话下来,桑贵动心了,嘴上却只管应酬:“小姐果真这样说,桑贵也听着,但若日后小姐改了主意……”
少筠知道这家伙讨价还价,又笑道:“桑贵,你以为你是什么三贞九烈的烈女?若在我这儿你不能申志,你肯为大伯爹爹留给你的那点情谊抱残守缺?何况你果真是个人才,那万钱万大爷又有胸襟,他会不包容你易主?”
桑贵一转念一想,倒也是,先答应了桑少筠还了这个人情,日后桑少筠不靠谱,他走了也真是名正言顺!因此他只笑道:“只是我收了人家的恩惠……”
少筠摇头:“你这样的人何必拐弯抹角!你欠下的恩惠,我自有办法替你周全。除此以外,你吃住我的,果真等得不耐烦,你走了,我分文不取!”
这一下桑贵痛快了,摆着桌子:“二小姐痛快!好!就这么说定了!”
“只是……”,少筠转了话锋:“我替你周全了人家的人情,但于情于理,你该亲自道一声谢,到底人家救你于危难之中。”
少筠说罢示意侍兰把小二唤上来:“小二,这位桑贵在贵店挂了多少帐?”
小二暗道奇怪,怎么那么多人对这位桑贵大爷这么上心,但他也只是笑道:“桑爷在小店吃住了七八日,外带延医请药,总共七八两银子罢了。”
少筠点点头,向侍菊说:“取十两纹银出来。”
小二两忙插话:“这位爷,前头万爷已经付过钱了!”
少筠笑笑:“小二别急,这钱不但不是给你,还要烦请你准备一样新鲜的佛手,一样新鲜的香橼,装好了交给这位桑爷。”
小二愣了愣,也没敢多问,只退了出来,很快的就准备好了少筠的东西。
少筠指着桌上两样鲜果并两锭五两的纹银,对桑贵说:“你便亲自送这两样东西给万爷吧,多谢他照顾你,礼数周全了就罢了,旁的也不用多说。”
桑贵皱了皱眉,也没多问,就答应了,拿了东西,问小二要了万钱的地址,就转身出去了。
侍兰侍菊看得有点一头雾水:“小姐,这万钱若看中了桑贵,怎么肯相让?而且这两样鲜果是个什么意思?”
少筠笑笑,很是自信:“他若看得懂我这举动的意思,他自然就会知道与我争桑贵,他没底气。他若看不懂,也不过是个蠢人,又有什么能耐与我争?”
侍菊望了侍兰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