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筠无从分辨,头一回,她觉得做人没意思,像是怎么也扯不开的一团乱麻。禁不住那你来我往的争吵,她一声不吭的走出了竹园,走出了羊儿巷深处的小门……
作者有话要说:少筠与青阳……基本是不可能的,因为门不当户不对。少箬之所以是传奇,原因是梁师道是娶继室,年纪也不小了,更关键的是梁师道有这个胸襟去包容少箬的能干。
商人地位不高,所以才会有富贵的商人买官补缺的事情。少筠虽然知道应该怎么却婚,但是,她尚未有足够的智慧去认识人世间的许多潜规则。因此,她利用少嘉本身的弱点这一招是挺厉害的,但并不能解决真正的问题。
人永远不会知道下一秒是什么样子,所谓从容,是经历之后才有的淡定。如果岁月的皱纹越来越多,能把生命变得澄明而不是杂陈,就是智慧,小竹子……无论结局如何,她都将赋予她自己厚度。
一直跟随本文的,我相信会如同早前的两三篇文一样,不会觉得失望,但是,不要着急。怒颜会有至少四个部分,现在的却婚夺权,只是让小竹子有足够的空间去施展自己的才华。
早前在云文的时候也有人指出我的毛病,说我的文铺陈太过,线索太多太复杂。后来我想过,或许风文云文如此,但崔文绝对算不上复杂。没有大纲的文,复杂不到哪里去的。而且,生活没有那么简单,人们盼望简单就是因为现实中没有那么简单。我的经历那么少那么浅薄,但是我能理解到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非常不简单,哪怕看起来只有简单的几个人也能搞出正经的一出“囚徒困境”来,何况还是在中国这种从古到今都非常讲究人情关系的地方。
我已经基本确定,我不可能写小白文,而且三十万字左右的甜美纯言情,我感觉我施展不开,云文就是例证,写得太拥挤也太用力。我的文肯定偏写实的,因为我会把我生活的经历和阅读的心得都放在小说里面,所以每一部文都会不雷同,都是人生一个阶段的ark。
一年前我腰斩风文,主要的原因是我觉得我没办法写一个帝国的改革,而且心态没有足够好。到了一年之后,我感觉哪怕写商战也木有问题了,这大约就是成长吧。看小说的朋友或许年轻或许年纪不轻,但是,我觉得,不要惧怕前面的风雨。如果连一篇小说的悲喜和跌宕都不能承担,面对生活风高浪急的时候,怎么熬过去?
☆、024
侍兰早就发现不妥,眼下看见少筠悄悄走出了门,因怕张扬了少筠更难受,只悄悄告诉了侍菊,便自己跟了出去。
待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家门,走到永定桥上,少筠心里的酸楚满的就要溢出来。
她记得永定桥!那一年除夕,她才五岁,娘要她裹脚,她脚上疼得厉害,就发脾气跑了出来。漫天的雪逼着她躲进了永定桥桥墩下,是青阳冒着风雪、冒着被他母亲责骂的危险跑出来找她。从那时候开始,她一直认定,青阳哥哥是除了爹爹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再没有人能代替。
可是……就在那一年的除夕,爹爹遭遇意外去世了。以后许多年的岁月,她总还能安慰自己,虽然没有爹爹,可还有哥哥呢。永定桥……是她心里最温暖安定的地方。可惜从今往后……永定桥,再没有永远,再没有安定……
有那一刹那,她很想跳下永定桥,让桥下的河水把她永远冲走。可是桥下河水太清浅,载不动她的许多愁!
旁边的侍兰总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喜怒哀愁的,她担心,因此上前说:“小姐,若闷了,不如侍兰陪你走走?”
少筠转身,望着侍兰:“你别跟着我,让我自己呆一会。”
侍兰抿着嘴,而后退了一步。
少筠又看了侍兰一会,自己转身就走了。她知道侍兰必然不会真得丢下她,可这个时候,她想自己呆着,就好像一条流浪狗最狼狈的时候,不愿意让任何人看见和冒犯。所以,少筠刻意走的忽快忽慢,又故意走进西街那纵横交错的巷子间。
侍兰越跟越着急,没跟出几条巷子,就已经彻底丢掉了少筠。她心焦着急,只能找了回家的路,赶紧回去报信。
少筠知道自己甩掉了侍兰,走路也漫无目的起来。
偌大的扬州城,哪儿是她可以放宽心的地方?家里太逼仄,甚至容不下她半点的女儿心事。世上太宽大,甚至还不知道她桑少筠也是一个会哭会笑的人。
悠悠荡荡之间,少筠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那里。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周遭一片陌生。
身后是一排低矮的茅舍,不远处大约是一片滩涂,上有小溪蜿蜒,又有杨柳芦苇点缀。自己脚下则是一条小泥路,两侧都是刚才冒头的菜蔬。少筠有些茫然,这是到了哪里?怎么像是上回出城后稻香十里的模样?
就在少筠茫然无措的时候,她身后跃出来一把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这里是城南小民的住宅。”
少筠回过头去,只看见一身赭色折枝竹纹春衫的万钱,背着手,站在离她十步的地方。
少筠很不想笑话万钱,尤其在这个时候。但她真的忍不住!因为万钱那一身的衣裳,真是叫她很无语!话说,万钱人本来就黑,又这样高大,再穿了这么一件赭色的衣裳,真是,神仙也能给吓懵了!
万钱看见少筠这样打量她,又看见她有点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用手扯了扯身上的衣裳,略带了一点点的不好意思:“我习惯穿深色的衣裳……”
少筠抿抿嘴,也没接话,只转身,沿着小泥路慢慢走开。
万钱大约是知道少筠出了什么事的。早在万花楼时,他就知道少筠有自己的算计心机。今天才一出门,他就听说桑家府门前出了丢人的事,而康知府更是传出消息说不日将迎娶两淮都转运盐使司同知梁师道长女梁小姐。所以当他办完事在街上发现了失魂落魄的桑少筠时,他就把事情前后始末猜了个八九分。
他觉得自己并不了解少筠,因此没有轻易打扰少筠,只是吩咐阿联前往桑府报信,而自己则悄悄跟在少筠身后。
这是他第四次见到少筠,却是头一回看见少筠正经女子装扮。她脸上粉黛未施,因此总觉得有点苍白;她正经绾了个家常的发髻,只用一支明珠玳瑁簪簪着;她穿了一件松花折枝梅花襦衣,下面系了一条月白百褶裙。一身装扮显得她……很干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用这样一个词来形容,但眼前的她,他觉得只有这个词可形容她。
少筠走了两步就感觉到万钱就在她不远处跟着她,她觉得烦躁。尤其又想到他是唯一见过她与青阳亲昵的外人,又是轻薄非礼过她的无礼小人。压抑的伤心,无处可泄的愤怒,让她有上去痛打万钱一回的冲动!可是一想到万钱那彪悍的身形,少筠又觉得害怕。
就在这时,少筠看见前面路边有一个小水潭。那水潭,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里面的水绿油油的又泛着黄色……少筠眸子一转,有些刁毒的恶作剧因子从心底最深处冒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