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眼里,永远只是妹妹。89kanshu”
少箬舒了一口气,散去了泪意,方才问少筠:“京城里头又有什么消息?”
少筠缓缓笑开,仿佛早已经洞若观火:“京城有一件半大不小的事情,图大哥知道我精通盐事,特地告诉我的。那张皇后的兄弟,寿宁侯上折,请求两万引盐。”
少箬眉毛一挑:“张皇后、寿宁侯!莫非是当初那来两淮的鼎爷的东家?当今准了?”
“哼!”,少筠轻轻哼了一声:“准了。”
少箬倒吸一口凉气:“老天爷!当今这般糊涂?”
停了一会,少箬又说道:“想想也不稀奇!当今仁明,老爷当日就夸过的。可老爷当初也叹气,说当今比那古往今来的君主都要英明,唯独后宫一事,叫人犯思量。这么些年也就这么一位皇后娘娘,从未听过册立过别的妃子,就连子嗣也就当今太子一人而已。大约是帝后夫妻情深,当今对皇后的族人颇为纵容,也是官宦人家私下悄悄非议的事情。要说当今准了,也就准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可对两淮两浙而言,怕不是什么好事。”
“何止不是什么好事!”,少筠淡淡说道,玉葱一般的手指轻轻拨着桌布四角坠着的紫玉坠角,发出哗哗的声音:“去年何文渊就为开中一事再次南下,因此已经升至四品官衔。他在两淮得罪了上上下下的人,只因为承诺开中商人能够及时支取盐斤。可惜,一转头,首先给他拆台的,就是皇帝本人!可见皇帝再英明也是人,也有好恶,也会犯错!寿宁侯拿着两万盐引,又带着皇后的权势来的,两淮或者两浙的盐官能不买这个面子?一旦寿宁侯支取了这么多盐,盐官还有什么盐给开中商人?何文渊好不容易振奋了一下人心,结果全被寿宁侯卸了个干净。开中商人要是听到这些消息,今年谁还敢往北边运粮?”
说到这儿,少筠指甲轻轻一弹,紫玉坠角“叮”的一声,撞在桌脚上,带的桌布不住摇摆。
少箬叹气:“是呀,开中盐,越发不济了,不知道今年朝廷又会有什么法子。”,说少这儿少箬又想起什么:“方才你说要为下一步筹谋,你想着什么法子了?”
少筠嘴角一翘:“也没什么,只是当初北上,荣叔就说过,要盘回咱们桑家北边的屯田。如今,我也是时候该动一动了。”
少箬一愕,似乎捉住了少筠话里的一点玄机,又仿佛什么都没有捉住。是时候该动一动了?动的,究竟是桑少筠,还是桑家北边的屯田?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史书上记载在案的弘治皇帝只有一位老婆,从来没有什么妃嫔?可惜这位张皇后却有败坏盐政的恶名,应该也就是讨要盐斤吧。
下一段,少筠开始为返回两淮做准备了,她要做什么,大家等着看哈……
☆、211
宏泰如今两岁半了,走路走得极稳,话也能说很多,童言稚语每每让人捧腹大笑。
八月十五那天早上,宏泰给少箬请安之后,少箬顺手掰了半边月饼给他,摸着他白皙的小脸蛋说:“告诉你奶娘,就说是姨妈给的,今儿十五,不许忌口。”
宏泰听了这话,好像听明白了似的,很郑重的点头,大半个早晨抓着半边月饼不肯撒手。他的奶娘哄他:“小少爷,咱们先放下,夫人说让你吃,我一准给你留着,好么?”
宏泰绷着一张小脸,抿着小嘴,只看了奶娘一眼,一句话都不说,只把月饼又往怀里藏了藏。奶娘没了法子,只好随他去。
中午时分,少筠领着多日不曾回来的侍菊一齐进了家门。
宏泰听见少筠声音,捧着月饼就冲了出去:“娘!”
少筠十分好笑,忙矮□子抱着宏泰:“泰儿,想娘了!”
宏泰扬着笑脸:“娘吃饼饼。”,说着月饼就塞到了少筠嘴边。
少筠一看,那月饼像是因为拿在手上太久了,外边的酥皮捏得不成样子了。她心中一动,就势吃了一小口,然后笑着说:“谁给你的?姨妈?真好吃,谢谢泰儿,你快吃吧。”
宏泰这才腼腆笑开,双手举着月饼,狠狠的啃了一口。
少箬笑呵呵的迎上来,拉着侍菊:“好可怜的小模样!又怕奶妈给收走了,死死拿在手上。又惦记着娘,死死忍住不肯张口!什么好东西哟!不就是一块月饼!”
枝儿也拉着宏泰笑话他:“就是么!什么好东西,咱们扬州府上好吃的才多呢!”
“哎哟!”,侍菊多日不见,笑脸明媚:“少爷能跟小姐比?逃难似的逃出来,也就这小半年,能添两件鲜艳的衣裳,能吃点儿零嘴。”,说着就势抱起宏泰,拉着枝儿,往屋里走:“来,小少爷,阿菊疼疼你,给你带好吃好玩的来!”
宏泰吃得香甜,压根没理侍菊那一茬,也几乎忘记了要粘着少筠。
少箬看见此况,不由得又感叹:“这孩子,自小就能看得出来脾气、人品是真好!瞧瞧他惦记你的样子来,活脱脱青阳的样子。到底是缘分!就是这样的身世,叫人想起来就伤心。”
少筠想起宏泰矜贵半块月饼,也觉得有些伤心,只能笑着说:“小时候拮据一些,怠慢他了。要是在扬州府,自小也是绫罗绸缎包裹、金莼玉粒养育的公子哥。也只能安慰自己,权当是磨砺吧。但愿哥哥在天有灵,不会怪责我这个做娘的不称职。”
少箬嗔了少筠一眼:“他爹就是没吃过苦,所以才这样不懂事的。你心疼他也得有个度,你瞧他粘你粘成什么样子了?日后回去,要打多少饥荒?依我看,吃的用的不能亏待,但规矩也要早早的学起来,别坏了他的好品行。”
“好好!”,少筠扶着少箬一块进屋:“这事儿就交给姐姐了!如今入秋了,我给一屋子的人好好备着吃的喝的,你们只管养膘,孩子们,姐姐要怎么管就怎么管,我这个做娘的,保管一句话也不说,好么?”
少箬好笑:“是呢,中秋了,一年又过了大半了。阿菊也回来了,兰子却不能回来,真是辛苦她了。”
“依我看,兰子不回来也好!”,侍菊转身出来给两人打着门帘:“那什么黑子白子的,我才到都督府,人家就堵在那里要等人了。呸!色心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