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现在变回菌子,那对我来说是一了百了了,下次捏出来的自己还是干干净净的,但是,这个白天,我几乎都只能维持菌子的形态。
我还不想给白术什么惊吓,菌子之身在这种地方也很不方便。
衣料被元素力补全,灼烧的痕迹被清理干净,到最后,竟只有仙人的血粘结在我的头发和衣物上,无论怎么搓都搓不干净,甚至用水冲洗也不行,可能需要泡个澡。
而那些自魈体内逸散而出的业障,那些被我无意吸入的黑雾,似乎已经与我融为了一体。
我好像没有什么不适。
这算是好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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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术为魈处理了伤势,开了药方,前脚刚刚离去,后脚帝君就扮做一身无事发生的模样来到望舒客栈。
那时天已经快亮了,魈仍然昏睡着。
啧,破破烂烂的小夜叉,看了令人心疼不已。他好轻,轻的躺在那张上年纪的床上却能让床不发出一丝声音。他被绷带和夹板维持着躯体的形状,脸色惨白得几乎透明,双眸紧闭,微微蹙眉,气息弱不可闻,触手之处的皮肤冰得如同一具尸体。
他现在通身上下最有生气的地方,竟然是眼尾的朱砂色。
据说他平时是不睡觉的,那现在这般状况,他,可算得上是在休息?
帝君上来时,我正守在魈床边。
怕打扰到他,我和帝君切到了单独的频道上交流。
——帝君,魈是不是还缺个家长?
——魈的家长不会被区区丘丘岩盔王吓得惊慌失措发出尖叫,白日梦适可而止。
——抱歉,不开玩笑了。但是那可不是一般的丘丘岩盔王,魈都被它打成了这样。我想……与那黑雾不无关系。帝君对于黑雾,可有头绪?
——先不说这个。三秀儿,你沾染了许多业障,可有不适?
——没有,完全没有。
我伸手在帝君面前翻转一番。
——侵蚀对我甚至留不下痕迹。
帝君轻舒一口气。
——还好,果然如此。
——果然?帝君您在隐瞒些什么?
——是你不该知道的东西。
——唔……那,帝君,黑雾究竟是什么?
——是集中起来的高浓度业障,浓度前所未有的高,所以形成了与普通业障不同的黑雾。它们在那里集聚,可能是感应到了什么,也可能是被人驱赶。魈身为业障的容器,本来已近临界,又在业障泛滥之处搏斗,没有被侵蚀发狂,已属万幸。
——方才帝君说,魈是“容器”……?
帝君的神色沉重了。
——这么说有些不妥,但他确实承担着这样的职责。这次的事态异常,超出了他所能承受的范畴,‘容器’甚至有了破损。幸而三秀儿你在一旁分担了些,才没有太糟。不过……
——不过?
——下次喊帝君不要喊得那么大声,我和魈不同,喊得再大声也不会立刻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