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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蟑螂（第2页）

一边熟练的收起警报器，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从前的日子。这布置、改造警报器的点子，却还是取材自当初的那段骑士岁月里。尽管平时类似的这种活，基本都有探索队的其他成员，或者是团里非适格者的“骑士侍从”包办，但在那黑暗危险的疆外，这种东西能多学一点，那便是生存多了些把握。

再加上陈冉，当初可是个好奇宝宝，什么都想凑上去看一眼，每次没了任务脱下装甲修养好后，就是在营地里乱逛，乱七八糟的技能很是学了一堆。

当然，只凭这种粗陋的警报器，想要在夜区保证安全还是有些困难，为此两人除了布置了这些东西以外，还采用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方流守夜。

前半夜陈冉，后半夜刘余。这也是为什么刘余这个懒货，为什么能比陈冉这个在长期的危险中早已养成肌肉记忆的人，醒的更快的原因了。

“收拾一下，记得带上面罩。昨天我跟那个小厮聊了两下，大概知道这个帮派规模不大，那些堵门抢劫的伙计是万万干不了的，也就是占着还有点资产，开旅店收保护费在加上接点为其他的外来势力导航的活为生。我们在这住了一夜，也没见什么意外，大概可以确认他说的是真话。待会儿我们就去找下面的小厮叫个人给我们带路。今天怎么说都得先到黎姿的旧家那边去看一看……”

打开窗户，吹着外面传来的冷风，清醒了下脑袋，一边嘴里却已经把今日的计划一一盘算了出来。只等着刘余吃干抹净，穿戴整齐，便是一起下了楼。

找到那昨天的光头青年，又是许诺了好一大笔让人两眼放光的报酬，这才让这青年点头哈腰，弯着身子窜进帘子后方，不知道去干了些什么，十几分钟后回来却带着另外一个留着长发大胡子的中年人向导。

想着黎姿小女孩儿对她家附近的描述，想方设法的对这长发大胡子讲了一番，可喜的见到这长发大胡子可靠的点了点头。

“门口串着三串仿古钱币的赌坊，周遭还有石蛋分拣场……这样的地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老于街那块。两位客人放心，这段路我熟的很，有我在帮您能绕过那些挡路收费的帮派，只是……”

陈冉掏出一张纸币塞到了那大胡子伸出来的手中，口中冷冷念道：

“只管带路就是，到了地自有给你一人的小费。”

“诶嘿嘿，这就包在张胡子我身上了。来，两位爷这边请。”

两人就跟着这长发大胡子在13号边镇四处挑着小道走。

期间，在这一路上看到的那满街的悲苦贫民、凶恶强盗自不必多说。在拐过一个阴暗的角落，陈冉刘余两人更是看到了几个骨瘦如柴的贫民正围拢着一具人类的尸体蹲在一个角落，直到几人靠近才齐刷刷的投来怪物般的眼神，同时露出了沾满血的手与口。

“在边镇，除了有权有势的客人，只有拥有了自己的屋子和工作这才可以被称得上是人，有屋子代表你有人保护，有工作代表你有收入来源。至于这些没有自己的屋子，也没有工作，只能靠着偶尔的脏活累活勉强生存下去的家伙其实不配叫人，就只配叫蟑螂而已。就他们那副样子，拿出去当药奴卖都没人要。丰余的年份，蟑螂还能靠去老爷们的垃圾堆里面寻些食吃。而像今年这样不太丰收的年份，相互吃也只是寻常事而已。”

长发大胡子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用着无所谓一样的语气，平淡的跟陈冉刘余两位“尊贵的客人”解释着眼前这骇人一幕。

“就看这满大街都是这么一副，马上要饿死的样子，怎么边镇这么些年这样的蟑螂还有这么多？”

刘余忍不住开口询问道，而那大胡子则显露出了一副看到傻子一样的表情，只是很快就用笑容遮掩了过去。

“在边镇这地界，规矩也就跟其他地方不太一样。在边镇人是会生蟑螂的。丰年时节，工作机会也多，交足了保护费就是猪窝棚也有老大保住，只是这样的保护到底是不太安稳，一遇到意外，往往一家人里，孩子生多了，便是养育不起，要么好一顿喂饱卖给人家，自个儿换间屋子住住。那些被卖的，运气好的，能遇上赤光区的老爷开农场，或者微光区的老爷工厂收工，还能去他们那边当牛做马。运气差的就是给割心卖肾，做了药人。要么就是死硬拖着，最终把也没把屋子盼到，工作也支撑不下去，一家老小十几口尽数都成了蟑螂。除此之外有那种得罪了老大，失了屋子，工作的人以及外区送来的罪犯一类这些也都是蟑螂的重要来源。”

“别看现在饥年饿死了一批，但没过个十几年，蟑螂又马上长的多了。我张大胡子没什么本事，却也侥幸活了这么40余年，这番的情景反反复复也是看过两三遍了，自然不觉得意外。况且再说了，这些蟑螂也只在靠外的地方聚拢，寻常内里的巷子是找不到的，因此在这靠外的地方，两位爷看起来这蟑螂自然是多了些，对于这诺大的下城区，诺大的边镇，这么点数量也实在翻不起什么波澜就是了。”

话毕，两人无言。陈冉心中念着上帝保佑，刘余内里叨着阿弥陀佛。虽然两人一贯是视神佛为无物，只是遇到如今这番惨象除了寄予那虚无的神像，又能有何般作为？

无言无言，便是如此，从东绕到了西，从北绕到了南，眼见着那赌坊门口串着发霉的钱串子，耳听着那游牧部落的独角羊群吵吵嚷嚷的通过声音，两人的目的地终于是到了。

塞了把钞票，又随口几句打发了大胡子暂且到其他地方逛逛，陈冉刘余两人就寻着黎姿小女孩的描述，这么小心翼翼的在四周搜寻了起来。

那大胡子还真没说错，之前那些宛如恶鬼的蟑螂，果真只有在靠外的地方有所见到，来到这个黎姿曾经居住的街区，虽然人看起来依旧是枯瘦一根，但从那忙忙碌碌的精神气上来看，尽管活的勉强，但也勉强是活。

“从赌坊那条路往那场子反方向一直往前，遇到好大一面棕墙，然后就往右边拐，平房第三间门口有个大石头的就是我家了。”

黎姿稚嫩的声音在陈冉的回忆里回荡着。心中又是一阵感叹，黎姿这小女孩当真是懂事聪慧，把这地址描绘的是明明白白，就算不图方便去找当地的帮派当向导，自己照着描述多找一阵恐怕也是能找得到这个地方的。

陈冉看了看眼前这个破旧的平房，又在四周看了一圈，确定了这应该就是黎姿的旧居所之后，轻轻敲了敲那破门。

所谓的调查到底应该有个中心点，而作为黎姿的旧居所，从小到大呆的最多的地方，眼前的这栋平房也同样应该是这有可能导致黎姿异变能看到伟者的原因。两人必然是把这个屋子搜查个一遍，倘若搜查不到，再以此为圆心逐渐向外搜寻过去。

而虽然黎姿父母双亡，黎姿自己也给陈冉收养了过去，原本的旧居所应该是无人居住，但是照常理来想，房子的主人也不可能将房子空置，现在的屋子应该早就有了新主人。

陈冉刘余只是装狠，又不是真恶人，到底干不出来入室直接硬搜的法子，更何况住这里的多半也是一个苦苦挣扎的苦命人，要做出那种恶劣的事，更是于心不忍。

无论如何，先跟这屋子里的主人见过一面再说。

打定主意，心中祈祷着主人一定在家，然后敲响房门。

只见屋内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发出吱呀声响的破门敞开，一个头发灰白的老妇人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