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刚稍一起式,路已经行至山头脚下,一个冷不丁,从背阴的山坡中又杀出一队人马,汇流如这帮刺客。
程北枳一惊,姬无奢递过来的眼神分明就是说你看我就说他们有后手吧!
他不是敌不过这几个刺客,而是敌不过这一群刺客!想来姬无奢这般当过刺客的人还是有一定的经验的。
姬无奢若有所思的望了程北枳一眼,紧接着一口鲜血就从他嘴角中喷出来,姬无奢面白如纸,兴许是这颠簸让原本就未结痂的伤口撕裂的更深,若是再这般下去,保不准会伤到心脉。
“七皇子身上的伤口在心口,想必再过一个山头,马背的颠簸便会撕裂伤口直接要了他的命,你们可曾想过他死了,你们如何交差?”
程北枳怒目一横,骑马的刺客身后愣是生出一丝凛然,他骤然回头对上程北枳的阴鸷眼神愣是吓了一个激灵。
骏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骤然停下,怒目圆瞪的刺客首领翩身下马诚惶诚恐的蹿到姬无奢面前,提起他的头看了一眼。
“还不放下你的脏手,天之骄子岂是你这种乌合之众可以染指的?”
程北枳声线凌厉,置地铿锵,刺客首领的手哆嗦了一下,虽是恼怒还是收了回来,转而怒气腾腾的朝着程北枳奔过来,刚扬起巴掌,程北枳怒然抬起下巴,双眼危险的眯了眯,嘴角挂着诡谲的冷漠笑意、
“有来打我的时间还不如去看看七殿下的伤势,还不把他扶下马,难不成你想看他血流干,死在这里?你不要忘了他是最宠爱的皇子,他若是死了,圣上掘地三尺也定是要找出凶手来,倒时你还有命活?”
刺客被吓愣了一瞬,恼羞成怒正要发作,程北枳抢先一声呵斥,怒道:“还不快去看看殿下伤势如何?”
刺客一顿转而气冲冲的朝着姬无奢的马匹过去喊:“把他给我卸下来。”
程北枳缓了口气便抬眸不阴不阳的盯着他身前的小毛贼,阴鸷的眼帘低垂,看的小毛贼冷汗直流,她声音压得很低,却让毛贼一字不漏的听到耳朵里。
“还不放我下来?我略懂医术,现在只有我能救他的命!”
小毛贼哆哆嗦嗦的不说话,程北枳肘子一怼,小毛贼冷不丁的滚了下去,自己也屈身跟着滚下去,首领骤然回过头来喊:“臭娘们儿?不敢杀皇子,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杀了你这个?”
“你要杀了我,你们这群人都要给我陪葬!把绳子解开,这附近的山头上有止血的草药,我去寻些来。”
“你以为老子会相信你的鬼话?你还想跑?”
“跑?你们这么多马贼还怕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跑掉,丢不丢脸?”
“你!你找死!”
刺客首领此时已经气的脸红脖子粗,盛怒之下,一把长剑飞了过来,程北枳也不多,剑刃从她耳旁急速而过,程北枳死死瞪着刺客眼睛都不眨一下。
刺客一惊,心中已经没了底,紧皱着眉头,手心直冒
冷汗,这样的女人,他从未见过,即便是男人,刀锋迎面而来不闪不多,眼神都没有丝毫颤动,也极为少见,即便是自己,怕是也做不到这般的泰然自若。
程北枳不紧不慢道:“还不把绳子解开,他的伤势再不处理,活不过半个时辰。你们都想不明不白的跟着陪葬吗?”
“把,把,把她的绳子解开!”
程北枳松了绳子就跑到姬无奢身边,他血流一身,不止是前襟,就连裙摆和锦靴都已经被鲜血浸湿,入夜冷寂,此刻热血已经冷透,冷涔涔的贴在深深,姬无奢薄唇惨白,瑟瑟发抖。
程北枳的眼皮抖了抖,缓缓的伸过手去,敞开他的前襟衣衫,胸口的血渍已经开始发黑,胸口处血肉翻绽的伤口下隐约能看到肉筋儿颤动,触目惊心。
程北枳惊愕的皱了皱眉,隔着夜色连绵的山丘起伏带着一丝疏离冷漠,姬无奢的伤势不能耽搁下去,偏偏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想找郎中大夫怕是不可能了,翻过前边不远处这个山丘,阳面的山坡灌木中应是能找到些许止血的草药。
来不及多想,只能碰碰运气了。
程北枳拔足朝着山坡奔去,刺客首领红了眼,喊道:“想跑?给我把她抓回来。”
程北枳冷不丁一回头,双眸冷透,带着毋庸置疑的果断道:“不想他死就老老实实派两个人跟着我,耽误了时间,难不成你们都不要命了?”
首领目光一顿,恼怒的一挥马鞭道:“给我跟着她,要是人跑了,你们几个都别想活!”
程北枳翻过山坡,就开始弯腰在灌木丛中来回扒拉,连续找了几片都没有什么收获,正是急切时,忽的在灌木丛中瞥见一丝深色的圆珠,程北枳眼睛一亮,连忙奔过去,把面上的灌木撇开,果然在底下发现了一株隐藏在下面的紫珠草,程北枳拔了草药,一边将叶子塞到嘴里嚼碎,一边急速折返。
这草药苦的厉害,把程北枳的眉头都挤皱了!却依旧没有丝毫的迟疑,一口接着一口把整株紫珠草都咬碎了,她在姬无奢的面前蹲下,手心放着咬碎的紫珠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