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枳最不喜欢听他讲话了,以前是觉得心疼,如今是觉得心烦,她将吹到额前的发丝拢道脑后,“你喝醉了,回去醒酒吧。”
“呵……”
东方凌白苦笑一声,“跟你喝酒的时候,先醉的总是我,可是同别人喝酒时,我从未醉过……我知道,你不喜欢听我讲话,枳儿……”
程北枳拢了拢身上的衣衫,轻皱眉心,“太冷了,我回去了!”
东方凌白猛然捉住她的手,“别走!再陪我说说话。就一会……”
程北枳甩开东方凌白的手,遥望天玑城,东方凌白站在他身侧,清浅开口,“这九州是你自己筹谋来的,若是交给我来打,不会这么快!”
“因为你有放不下的人,下不去的手,而我没有。”
程北枳不答,东方凌白复又笑道,“枳儿,在洛樱的时候,我曾问过你,如若我大姬固若金汤,九州一统,你可愿陪我赏春花秋月,度盛世太平!”
“答案不言而喻,以前是,如今更是!”
东方凌白轻叹一声,“不一样了,其实早就不一样了……你嘴上说不恨我,不怪我,甚至可以原谅我,不过是为了……”
东方凌白语气一顿,程北枳的心也跟着微微提起,他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叹了叹,“算了,不说也罢!”
就在那一瞬间,程北枳手中握着临魔草忽然觉得有些心悸,他知道了?否则这话中又有什么深意那?
“曾经我以为,在洛樱与你喝的那场酒颇为冷冽,如今回想起来,竟是此生最美光景……”
东方凌白转眸落在程北枳愁云密布的脸上,“朕的南橘死了!你不是她,不会似她那般全心全意的待我……”
程北枳被他说得心中怅然一浪高过一浪,感觉
喉咙都跟着哑涩起来,“你到底想说什么?”
东方凌白垂眸,“枳儿,你为什么不能试着爱我一下?我想了很久,你为什么会这么恨我,即便你在我身边的时间多过了与姬无奢在一起的时间,可你心里念得始终是他!”
“后来,我想明白了!说到底你之所以不能原谅我,只是因为你不爱我罢了。如若做这些事情的人换成姬无奢,你一定会原谅他。你爱他就不会怨恨他利用你,欺骗你,你会捧着一颗心任他摆布,如我,也是捧着一颗心任你摆布……”
东方凌白忽而笑了,“千错万错都错在你不爱我……可这个错,我不知道该怎么改!”
寒风中一丝腥甜涌入喉头,程北枳不知不觉咬破了唇,合着寒风,抽了一口冷气,“你想听我说什么?”
东方凌白轻轻揉了揉眉心,无声浅吟道:“太晚了,还是晚了一步,如若当时与你一同回丰都的人是我,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想,你爱他,如果我也变成他的样子,霸道,独断,残忍,不容置喙,你会把我当成他吗?哪怕是把我当成他也好,可是我好像搞砸了,你非但没有爱上我,却更讨厌我了,我似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即便你日日在我眼前,我亦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
在这一点上,程北枳也是一样的,似乎如何面对东方凌白也成为一个日复一日复杂而难以辨别的事情,她曾以为自己会恨他,可即便此刻她手中握着临魔草,只要她勺动心思,献上一吻,这临魔草便能度到东方凌白的口中,她的计划便成了一半!
天时地利人和占尽,此刻正是好时机!
可她却似乎迟疑的拿不定主意,这笔账该怎么算?说到底,还是算不清楚!
“枳儿……
”东方凌白微曲手指,轻抚过程北枳的脸颊,看着她的眼睛,眸中似是扰乱浩渺星河,嘴角翘起一丝弧度,带着明月的皎洁,“枳儿……快结束了,一切都快结束了……”
程北枳心中咯噔一下,她眉心一抽,蹙着眉道:“你,你要做什么?”
东方凌白嘴角笑意蔓延,“凌娜托有时给我带了一句话,你知道是什么吗?”
程北枳摇头,东方凌白轻笑道,“她说,如若不能回头,索性走慢些,方知意欲去往何方,枳儿,你说如今我还能去哪那?”
程北枳提眸,对着东方凌白的眼睛,“明日攻下鹰窟,九州一统,可将傀儡蛊的解药分发下去,治国不能靠这些歪门邪道。贬黜姬无奢王爵之位,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丰都,你想要的不是四海昌平,九州一统吗?”
东方凌白暗自发笑,看着程北枳认真的样子,忽而笑的如同孩子一般,眼中几乎生出泪花来,映着月光璀璨不可一世,“哈哈……你以为我想要的是这个?”
“不然那?你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一把九五之尊的宝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