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临近中午,王勃准备请三位远道而来的老师吃顿便饭。李芳等人却坚决的要他们请,还说哪有让学生请老师的?现在这社会,学生请老师不是常态吗?王勃心头腹诽,嘴上还是劝说两句,见三位老师一直义正言辞的要请他和程文瑾后,这才作罢。心想,反正也是吃公款,不吃白不吃!
吃饭的地点被定在三人所下榻的酒店附近,一家颇上档次的川菜馆。三人开着c外校长的座驾帕萨特,王勃则开着自家的奥迪a6载着程文瑾跟在后面。
去吃饭的过程中,坐在副驾驶的程文瑾开王勃的玩笑,说c外这不是请他去读书,而是求他去读书。当学生当到他这种份上,也算够了。
王勃耸了耸肩膀,一脸不以为然的说:“姐,你别被这三人的‘热情’和‘诚恳’给忽悠了。现在的高校,无利不起早,现实得很,绝不会做亏本生意的。我如果没什么名气,只是一般的学生,你绝对看不到他们今天在我面前展现的这副嘴脸。”
说到这里,王勃不由想到了上辈子作为特困生的他,去领学校补助的一年六十块钱的补助金,学生处盖章的那位老师看他的表情和眼神,犹如施舍一条狗!王勃只在大一领了一次,后面三年便再也不愿意去领了。他更愿意凭自己的双手去当家教赚钱,也不想再体会一次某些人毫无顾忌的高高在上和一脸的不耐烦。
中午的这顿饭,吃得还算和美。一方有意讨好,出口尽是一些恭维之言,程文瑾为了让王勃给三位老师留下一个好印象,让他未来四年的大学生活更轻松,更惬意,便放低姿态,说了不少拜托之语。
而王勃,尽管对整个c外的不少老师都有颇多的微词,在他上辈子的整个大学生涯中仅遇到过两位尽职尽责的老师,一位是大一教精读的熊老师,另一外则是教文学的孙教授,其余的,讲师也好,教授也罢,基本上都可以划入沽名钓誉,一心二用之辈——上课吹牛打屁混时间,下课在外面兼职捞外快,心思完全不在教学上。搞教学的都那样,搞行政当干部的就更不用说了。很不幸,眼前这三位,就是被王勃划入“沽名钓誉,一心二用”的那一类。
不过,有一句话叫做此一时彼一时。他不至于把上一世对人的看法带到这一世来。时移则事异,对人对物都不能因循守旧,一成不变。所以,席间,王勃对三位c外的领导,搞行政的干部,哪怕他对这些人其实没什么太多的好感,吃饭的时候,也虚伪了一把,违心的说了不少奉承话。
吃完饭后,c外的三位来客这次的蓉城之行便算圆满完成。
临走前,李芳问王勃什么时候去c外报名,到时候学校提前派车来接他。这个自然被王勃拒绝了。(未完待续。)
874,生活的本质
八月底,时隔近两月之后,王勃回到了久违的老家四方。
两个月在健身俱乐部的高强度自我“摧残”,不仅造就了他一身中看的健美腹肌,也基本上让他有了中用的“一打三”的速度和力量——当然前提得是对方没练过,没有闪避拳头的经验。在几十天的疯狂流汗,打人和被打中,董贞主动离开所带来的心中伤痛渐渐的平复。
不过,董贞的情殇虽然平复,新的烦恼又重新开始。这或许并不能说叫烦恼,确切的说应该叫幸福的隐忧。
那天晚上,趁着为程文瑾按摩的当口,被未来想象的恐惧所驱使,他终于鼓起勇气,对着那位倾慕已久,和对方单独在一起,感觉两人的心都能融化,具有无比默契的红颜知己,说出了自己心头对对方最隐秘,掩埋最深的话语。
最后的结局是和对方签订了一个“不平等”的“约法三章”——既在他的意料之外,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随后的几天,程文瑾的脚稍微好些的时候,便又恢复了去健身馆看他并一如既往的给他按摩的日子。两人都没去提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就好像那天晚上所发生的如梦如幻一样的经历只是他所做过的最深沉的美梦。
但他又确乎的知道这并不是梦。他从两人间对彼此微妙变化的空气中感受到了这一点。他和程文瑾之间的话似乎比平时少了些,但彼此看对方的目光,却多了如许的温柔——至少他是这样。至于程文瑾,那温柔更多是被掩藏在那张更显严肃的美丽容颜之后,却从更为细微的生活细节上表现了出来:
对他更为体贴,关心和照顾。
好几次,在家里的饭桌上,在两人彼此朝自己嘴里刨饭的沉默中,王勃都想旧事重提,但他还没张口,仅仅是多做了几次深呼吸,两人之间的空气就开始变得凝重,冷冽,不复刚才春天般的暖意。
而女人的表情,也开始变得严肃而冷静。王勃知道,聪明的女人已经知道了他的心理,他想说的那些话,她在用自己方式提醒他:
请不要说,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就这样吧,好么?
于是,王勃就只能住嘴,把涌到喉咙的话语硬吞下去。
而一旦他熄灭了自己想法的时候,空气便又重新开始回暖,女人的神色也开始恢复轻松,重新变回了那种让他百看不厌,端庄中带着少许羞涩的妩媚容颜。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我来说,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不是么?”回四方的大巴车上,王勃望着窗外不断飞速后退的景色,回忆这一两个月他和程文瑾单独相处的那些如梦似幻的日子,在感到幸福、甜蜜的同时,又多了些遗憾的怅惘和苦涩。
这,或许才是生活的本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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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四方的王勃所遇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来自于继父王吉昌的埋怨,埋怨他的任性和一意孤行,一跑就是一两月,周围的亲戚朋友要来祝贺他考上大学也找不到人,让他这个当老汉儿的极没面子。
“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爸!钱我来出!要不干脆明天?你去把‘大三元’包了,把所有亲朋友好友都请了,热闹热闹!”王勃当即大手一挥,豪气的说。他考上大学,成为了整个队长唯一的大学生,整个村上唯一的本科生,对王吉昌来说绝对是一件光宗耀祖,大涨面子的事。王吉昌早就想借此大肆操办一番,以之显示自己的开心和得意,王家在自己的手头发扬光大,不仅财源滚滚,更是供出了一个周围亲朋好友都没供出过的大学生。奈何王勃高考分数下来后不久,就离开了四方,跑省城去了。而且一去就是一两月,喊回来也不回来,让王吉昌大肆操办,广而告之的显摆之心胎死腹中,极没面子,极其的郁闷。
“你现在才想起嗦?”王吉昌瞪了王勃一眼,发泄着自己心头的不满,不过见继子认错态度良好,脸上很快阴转多云,“也是该热闹热闹了。再不热闹,你过两天都要去双庆了。不过,在大三元办酒,档次是不是低了点哦?要不去蓥峰宾馆?”王吉昌皱了皱眉说。
“耶,老汉儿,你现在的档次越来越高了哈,连大三元都看不起了!”王勃嘻嘻一笑,揶揄起王吉昌来。他这个继父,在两年前可是连路边的苍蝇馆子都嫌贵的,现在竟然连“平民餐馆大三元”都看不起了。
“就去大三元办!蓥峰宾馆价格贵不说,菜还没多少。农村过来的亲戚根本就不够吃。还是大三元划算,味道好,分量足!”王勃的母亲曾凡玉说。他的母亲倒是保持着一惯的勤俭节约,买东西,办事情还是像以前那样只讲实惠,拒绝“被宰”。
“大三元就大三元嘛!我倒是无所谓,但是你不请你们学校的领导和教育局那些当官的嗦?”王吉昌说。
“我就请班上的几个老师,十几个同学,还有薛涛,李静他们。领导就算了。如果是北大清华到可以喊他们过来坐一坐,c外,我估计人家也没心思来参加。”王勃扁了扁嘴。德市理科状元郭晓亮拿到清华录取通知书后家里办招待酒宴时的盛况,他可是听芦苇给他摆过的。班上的同学,年级领导,校领导全去不说,市教委的领导也去了好几个,连主管教育的副市长都去了,一时间,荣耀无比,盛况空前。
“还不是你?本来可以上北大清华的,结果跑去上什么c外!”王吉昌一口干了手里的药酒,气呼呼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