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以前一样,说话不经过大脑,黑斯廷斯。在某些情况下,有两把相同的凶器是不太可能的,可这回不一样。这把特殊的凶器是杰克·雷诺定制的战争纪念品。你想一下,他多半不会只定一把。很可能他还定了一把自己用。”
“可是没人提过这件事。”我表示反对。
波洛的语气中隐含着一股教训的意味。
“我的朋友,在办案的时候,我们不能只考虑到那些‘提到过’的事情。那些很重要的线索没有理由一定要被谁提到。同样,人们也有足够的理由不去提它。你可以在这两个动机中选择一种。”
我沉默了,深受启发。没用多久,我们就来到了那间早已名声在外的棚屋前。我们的朋友都在那儿,相互慰问一番之后,波洛开始工作了。
见过吉劳德工作时的样子之后,我对波洛的工作方式更感兴趣了。他粗略地看了看四周,所检查的事物也仅仅是门边那堆破衣裤。吉劳德的嘴边浮现出一丝不屑的微笑。波洛似乎注意到了,他把衣服扔在了一边。
“是花匠的旧衣服吗?”他问。
“正是。”吉劳德说。
波洛蹲在尸体旁边,手指敏捷而有条不紊地检查着衣服的质地,上面没有什么标记记号,这让他很满意。处理靴子和肮脏折断的指甲时,他特别小心。在检查后者时,他飞快地问吉劳德:“你看到没?”
“是的,我看到了。”对方说,表情难以捉摸。
突然,波洛绷紧了脸。
“杜兰德医生!”
“怎么了?”医生走上前去。
“嘴唇上有泡沫,你注意到没?”
“我承认没有注意到。”
“但现在你看到了?”
“哦,当然。”
波洛又问了吉劳德一句:“不用说,你注意到了?”
对方没有回答。波洛继续检查着。裁纸刀已经从伤口中拔了出来,放在尸体旁边一个玻璃缸里。波洛检查了一下,然后仔细验伤。再抬起头来时,他两眼发光。
“这伤口可太奇怪了!没有流血,衣服上也没有血渍,只是刀口上有一点变色。你怎么想,医生?”
“我只能说这是最不正常的现象。”
“这最正常不过了,简单至极。这人死了之后才被人刺了这一刀。”波洛挥了挥手,平息了大家的吵嚷声,然后转向吉劳德,问,“吉劳德先生同意我的说法,对吗?”
不管吉劳德心里是怎么想的,表面上他不动声色地接受了这个结论,用平静且近乎轻蔑的声调说:“当然,我同意。”
惊讶和感兴趣的低语声又打破了平静。
“怎么想的!”阿尔特先生大声说道,“死了再刺一刀!野蛮!从来没听说过!也许是深仇大恨!”
“不是。”波洛说,“这人行凶时极其冷静——为了制造假象。”
“什么假象?”
“是差一点就造成的假象。”
贝克斯先生思考着。
“那么,这人是如何被杀死的?”
“他不是被杀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他死于癫痫!”
此话一出口,又引起了一阵极大的骚乱。杜兰德医生再次跪下来进行彻底的检查。最后,他站起身来。
“波洛先生,我相信你的判断是对的。起先我就被误导了,忽略了其他迹象,以为这人无疑是被刺死的。”
现在波洛成了英雄。预审法官连连称赞他。波洛平静地回应着,然后说请原谅,他和我都还没有吃午饭,而且舟车劳顿,他想休息一下。我们正准备离开棚屋时,吉劳德走了过来。
“还有一件事,波洛先生,”他温和却嘲弄地说,“我们发现这件东西缠绕在裁纸刀的刀柄上——一根女人的头发。”
“啊,”波洛说,“女人的头发?不知道是哪个女人的?”
“我也不知道。”吉劳德说,然后鞠了个躬,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