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涛嘴上说着她过于溺爱,但行为上和妻子一样。
剪掉头发的巫雨清,宣告着巫惠敏的态度,她接受了女儿重病的事实。
但阿航没有。
他不接受,所以发抖,所以抓住自己的父亲如同抓住救命的浮木。
爸爸
宗政涛拍着他的背一言不发。
宗政航很快收拾好情绪,离开父亲的怀抱。
别告诉妈妈。
当然。宗政涛保证。等他们回到家,他肩膀处的水迹一定会干透。
宗政航走到病床前,把垂靠在床边的输液管放在床上。冰冷的药液让巫雨清的手很凉,宗政航把充电热水袋放在她的手旁,又给她整了整被子。
为了给脑袋保温,巫惠敏给女儿戴了顶帽子。宗政航用手摸摸帽子的内侧,检查料子是否扎皮肤。
如果从初次见面到被害的时间太短太快,就算让死者开口说话,都不一定能抓到凶手。
巫雨清就是这样。
重生后,她不是没想过先发制人,找到凶手解决安全隐患。
但创伤后应激障碍,让她想不起凶手的脸,直到看到西装革履的侍者,发现他和那个穿女装的男人有着相同的眼睛。
目光锁定她的时候,沉稳冷静,没有一丝情感。如同爬行动物,仿佛下一秒就有瞬膜覆盖在他的眼瞳之上。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要快,巫雨清在凶手掏枪前就转身跑。
可她的速度怎么会快过子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只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打中,就失去意识。
那是瞬间袭来的黑暗,像关灯一样。
没有走马灯回顾一生,没有最后的念头或者想法。
什么都没有。
她醒来时是白天,身体是木的,眼睛也不太适应光线。
病房里迅速涌进来一堆医生。
她问离她最近的,拿激光笔照她眼睛的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9年3月15日。医生说。
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巫雨清想,这都开学3周多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再一次被枪击,依然是个平常的日子,她想不起来是2月的哪一天,只知道自己的论文还没写。
惦记着连word文档都没创建的毕业论文,巫雨清再次昏迷。
第二次醒来,床边就有人了。
是宗政航。
她扭头看窗外的动静让宗政航发现她醒了,医生们再次涌进病房。
巫雨清按照医生的指令握拳、伸舌、右手摸左耳。
他们在判断巫雨清的清醒程度。而巫雨清每一个指令都完成得很好。
宗政航看着病床上形销骨立的人,她是真的醒了。
他没有激动地挤在床边妨碍医生检查,而是维持这巫雨清醒来之前的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