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平静,其间隐含的意味却叫陆川心惊。
他从前还真没看出穆庭是个如此知恩图报的人,但转念想起云渠那精湛至极的医术,他又觉得理解,如今便是他与太子,都想招揽云渠。
甚至若早知她如此深藏不露,他绝不会贸然得罪她。
他眼中沉思之色微浓,穆庭却容不得他多想,见又是一个吃干饭不干活的,干脆利落地一甩马鞭,陆川身下马儿瞬间狂奔起来,他猝不及防之下险些摔下马。
好在他骑术还算不错,坐稳时正见一只兔子跑过,他搭箭拉弓一气呵成。
箭羽正要射中兔子之际,却忽然被另一道箭打飞,兔子被惊了一下,迅速蹿走了。
陆川回过头,正见穆庭放下握弓的手,凉凉警告:“活捉。”
“……”
陆川忍下一口气,收起弓箭策马离开。
云渠说是活捉便是活捉,她否了侍卫做陷阱的提议——那也太蠢了。
她直接散药放倒动物,而陆岸虽然骑射不精,但靠着蛊虫,他甚至都不必下马,只沿途扔下含着蛊虫的诱饵,自有吃了蛊虫的猎物乖乖跟着他走,连猎豹都来了两只。
这一手直叫后头的侍卫们暗暗咂舌,对此陆岸只道是自己的诱饵有异香,可迷惑猎物。
众人想起云渠那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便也理解了,任谁也想不到自己眼皮底下竟能溜过那么多蛊虫。
三人里唯一正常的是赵嫣,但活捉难度太高,她的弓箭毫无用武之地,索性也不干活了,就跟着陆岸逗他身后那一串毛茸茸,远处还配有杜嘉年两人被抽得嗷嗷叫却一点也不惊心动魄的声音,一切惬意悠然地叫侍卫们恍然以为自己在踏青。
不过一个时辰,他们便或抬或赶着小山一样的猎物往回走了。
外场的太子等人看到这群猎物,俱都惊讶不已,而在何四六人灰头土脸地带着少得可怜的猎物出来时,也纷纷懵逼了。
看着那一车昏迷的猎物,郁公子差点气得跳脚:“你竟然用药?!”
“活捉不用药用什么?”云渠惊讶开口,“总不能还做陷阱吧?那得多蠢。”
六人:“……”
恍惚之间,他们似乎想起方才离开前太子那仿佛看白痴的眼神。
医术比不过,脑子也比不过,怎么能不算白痴呢?
何四气得眼睛都红了:“祝云渠,你耍诈!”
他话音未落,一支箭穿过他头顶银冠猛然飞过,稳稳射入身后树上,入木三分。
他后知后觉,腿都差点软了,回头看向握弓的云渠,她竟还在搭弓射箭,好在不是冲着他,他松了口气,想将被固定的头顶解放出来,竟拔不出箭,而此时,第二道箭已经射向另一个纨绔,后者惊慌躲避,却难敌箭羽之快,一道箭声落下,另一道又起,一时满场都是六个纨绔的惊慌叫声。
直到第六道箭声落下,才见云渠放下弯弓。
众人眼神复杂地看向那被六支箭固定得动弹不得的纨绔——一人一支箭,或是手脚或是头顶,吓得他们毫无反抗之力,偏生只穿过头发或手脚边的衣裳,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有个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直接晕了过去。
云渠冷眼看向他们,慢声说道:“我提议活捉,只因不愿杀生,而非骑射不精,望六位知晓。”
方才还叭叭骂人的六个纨绔一脸空白,安静如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