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差了点的意思,总不会是因为没了她的笑容吧?
纪封吃完早餐,授意薛睿去公司给他取些文件回来。
他告诉薛睿:“今天懒得跑了,你把文件拿回来,我就在这办公了。”
薛睿走后,纪封坐在沙发上开始用平板电脑看新闻。
许蜜语站在离沙发三米远的地方不知道该干点什么好,好像走开不对,但一直杵在那也不对。想要问问纪封需不需要泡点热茶什么的,又怕打扰到他。
她对眼前男人的感觉非常复杂,复杂到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从前他极度嫌弃她厌恶她,这一点他毫不掩饰。偏偏在他对她厌恶至极时,他们又阴差阳错地发生了关系……
这之后她能感觉到,他呕得要死,恨不得可以永生永世不要再见到她才好,也命令她再也不许出现在他面前,不许她再上顶楼来。
可这之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在嫌弃和厌恶她之余,在一贯冷淡如冰懒开金口之余,居然愿意用重话敲醒她;又不知道是怎么发展下来的,他居然还在冯凯鑫想把她开除的危机里,捞下了她;又让她进了他曾经命令她再也不许出现的顶层套房里。
这一切看似不着痕迹的转折,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许蜜语细细地回想,发现好像是从纪封知道她离婚之后。李昆仑说过他把她离婚的消息带到了顶楼。从那时起,她发现纪封在对她嫌弃和厌恶之余,也对她有了些不同从前的举手之劳。
可为什么她的离婚,会让他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有了不同呢?
许蜜语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这种转变一定和纪封看上自己没有丁点关系——他绝对不会是因为她有老公所以生她的气、知道她离婚后恢复了单身他好像有机会了于是有了态度改变。
她是个失婚的大龄女人,是金字塔底的老百姓,一切都要求完美的纪封高高地活在塔尖上。她想哪怕地球毁灭,也比纪封看上她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所以她的离婚,为什么会叫纪封有所改观,这是她暂时还想不通的地方。
耳边忽然听到一道声音幽幽凉凉地响起。
“许蜜语。”
许蜜语立刻回神,应了一声,忙问纪封有什么吩咐。
纪封抬眼看了看她,倒是没急着吩咐,反而问了她一句:“想什么呢,想到要我叫你三声你才答应?”
许蜜语微微抿唇后,回答纪封:“在想除了那些卤肉外,还能怎么感谢您。”
纪封听得挑了挑眉梢。
“我说了,我昨天不是帮你,是你母亲吵到我了。如果是为这个,你大可不必想要谢我。”他淡淡说道。
“不、不只是因为昨天的事,”许蜜语连忙回答,语气都变得急切了些,“我还想谢谢您,那天在大雨里骂醒了我。以前从来没有人那样骂醒过我。”
她顿了顿,两手握在一起,手指绞着手指,心里很紧张,却依然努力为自己将要做的表达给自己打气。
“我……我从小的性格吧,在外人看来可能就是有点不争气,我很希望得到家人的关爱和肯定,为了得到这些,我总是满足家人的各种要求,渐渐地就变成了无条件的妥协。我其实……我其实也想走出来,走出原生家庭的畸形氛围。但我从小生活在这个环境里,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来。我前夫也不满过这个现象,他不满我的家人越来越过分的各种要求,但他并没有告诉我,面对这个现象,处在这个环境,我到底该怎么做……他也只是,一边不满,一边埋怨,却又一边跟着我一起,满足我家人提出的各种要求……然后他说受不了了,出了轨,再然后我们离婚……可是直到离婚前,他也依然没有告诉我,我到底应该怎么做,甚至到那时他还告诉我,他可以和我继续一起满足我家人的要求,只要我别离婚。”
许蜜语喘口气,垂着眼,不敢看纪封的脸。她怕看到他的表情,就没有勇气继续表达下去了。
“但那天在大雨里,您让我知道,我到底该怎么做。您让我明白,我该硬气一点,不该答应的要求,要敢拒绝,敢说不;不该留恋的家庭,要敢割断联系;您还让我知道,人应该多爱自己一点!”
说到这里,许蜜语有点气喘,有点激动。
她不由抬起头来,去看了纪封的脸。
谢天谢地,纪封脸上没有厌恶或者不耐的表情。谢天谢地,他只是靠在沙发上,正一副平静的样子抬眼看着她,听着她的叙述。
许蜜语又有了把自己想法继续表达下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