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说:她呀,红梅有什么好。小时候总拖着个鼻涕泡。
桂花这么说时,小时候红梅的样子就出现在了李学军面前,红梅似乎总有那么多鼻涕,擦也擦不完,李学军想到这,想笑。
桂花说:你笑什么?
李学军却答非所问地说:这世界太小了,没想到转了一圈又转回来了。
桂花似乎受了打击,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半晌没有说话,李学军觉得自己要的效果出来了。
李学军说:你怎么不说话了?
桂花说:你该忙活相亲的事了,怎么还有心思在我这说闲话。
这回轮到李学军沉默了。半晌他才说:桂花,你咋还不定亲?
桂花抬起头,红着脸说:咱们这的人你还不知道,我一个也没看上。
她这么说时,李学军身子抖了一下,但马上又说:你想找啥样的?
桂花沉默了一会儿,颤着声音说:我要找有前途的。
李学军说:啥叫有前途的?
桂花说:走出去的,再也不回来的。
桂花这么说完,眼睛就热辣辣地望着李学军,气喘着说:我听他们说,你在部队干得不错,快入党了,啥时候能提干?
李学军一下子被桂花的眼神击中了,桂花刚才说了什么,他似乎什么也没听见。那时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桂花,你是王支书家的桂花。
想到这,不知是豪气还是怨气,他一下子向桂花扑了过去,同时带倒了身后的凳子,那是给病人坐的凳子。桂花似乎等着李学军这一扑,已经等了好久了,她马上便融进李学军的怀里。李学军把桂花抵在她身后的药柜上,那上面挂了把锁,钥匙还插在上面,此时发出哗哗啦啦的响声。两个人都跟病人似的那么抖着。
这时,李学军不知为什么,又想到了王支书,以及父亲给王支书下跪的情景。他搂抱桂花的手臂就加重了些力气,桂花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她似乎想说什么,但就是说不出来。
李学军的手大胆地从桂花的棉衣里伸了进去,又把桂花里面的衬衣拽了出来,手便和桂花滚热的肌肤融在一起了。桂花就拼命地抖,仿佛成了高烧中的病人。李学军的手终于又伸了进去。
两人气喘着,颤抖着,推拒而又纠缠着。桂花终于倒上来一口气,气咻咻地说:学军,你,你别这样。
李学军一声不吭,他闭着眼睛,他抱着桂花,脑子里却竟是王支书的形象。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平静了下来,就那么相拥着。这时,外面的天空已经黑了。炉火只剩下一点残火,在炉内飘忽着。
李学军说:你我的事,你爸不同意。
桂花说:我的事他管不着。
李学军说:你真的同意和我?
桂花说:只要你在部队上不回来,我嫁给你十次都行。
这回李学军听清了,他的身子一下子松弛下来,仿佛有人在他后背上打了一枪。冷静下来的李学军离开了桂花,弯腰在地上扶起凳子,坐在上面,此时他感到浑身无力,比五公里越野还要累。
两人都在黑暗中沉默着,就在这时,李学军又想起老兵给他传授的经验,士兵回家探亲,相亲的姑娘都怀着嫁给军官的心情定的亲,等到部队探亲时,稀里糊涂地把未婚妻给“收拾”了,等复员回去,女方后悔也来不及了。生米做成熟饭了,也只能这样了。想到这里,李学军又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提干,那他要趁早把桂花收拾了,让她后悔也来不及。想到这,他又一次抱住了桂花,桂花这次似乎有了心理准备,样子就很从容了。
直到这时,桂花才明白过来,她开始挣扎,嘴里说:这不行,太早了。不行,太早了。
李学军不明白她为什么说太早了,什么叫太早了?
李学军那只手就只能停留在“那”了,只要他一想深入,桂花便开始挣扎。后来李学军就那样停着,充分地感受着桂花。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手被桂花的腰带都勒得麻木了,他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拿出来。
桂花很冷静,他一把手拿出来便说:行了,天不早了,我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