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机营淘汰了一批,管理更加严格。定王升了官,更加没了自由。听说定王府的老太妃亲至,都没进去营房的大门。
吴家人除了该死的吴伯宇,都被放了出来。翰林院是回不去了,吴仲宁在年前得了调令,任命他为云南三元府太和县县令,年后上任。
调令一出,羡慕声不绝于耳。卷入这样的事端,不止全身而退,还能保住功名,被送到远离尘嚣的地方避难,不愧是吏部尚书的乘龙快婿!
华家也是真好欺负,明明吴家骗婚在先,这几年更是麻烦不断,这般无怨无悔的收拾烂摊子。就算华家姑娘不伺候公婆,吴仲宁不是还有个平妻嘛,吴家还不是靠着苍梧夫人的嫁妆过活!
外面纷纷扰扰,白园倒是喜气洋洋,张灯结彩,迎接春节的到来。顺便举办了几场宴饮,活跃气氛。
首先在藏冬台请了歌舞杂耍,接着又举办了诗会,等初三的时候还要赏梅。花样层出不穷,洛阳城总算有了过年的氛围。
名居苑,月下斋。闹中取静。
无论白园忙乱成什么样,也乱不到苍梧夫人本人面前。赏梅宴要斗画,华自闲正在精心准备中。华北溟的遗传实在是太厉害,雁回先生的画作灵气十足。
吴仲宁拘谨的坐在华自闲下手,不知所措、无言以对。华自闲慢悠悠道:“你父母身体还好吗?诏狱阴冷,吃不好睡不好的。”吴仲宁赶紧回话道:“拖夫人的福,家父家母身体都很好。”
华自闲再问:“有知呢?被吓坏了吧?”吴仲宁不好意思道:“刚开始被吓坏了,兄长的丧事处理完后,反倒缓过来些。”
华自闲叮嘱道:“此去云南山高路远,太和县夷汉杂居,县令可不好当,你需早做准备。”吴仲宁感激道:“多谢夫人提醒,我准备早些动身,以免天冷路滑,耽搁了。”
华自闲点头:“早些去也好。我听闻太和县的县令三年一换,县丞倒是挺稳当。你要找好帮手才是。”
吴仲宁额头冒汗:“夫人,家中父母商量过了,想要和我一道去太和县。这些年承蒙夫人照顾,特来与夫人告个别。”
华自闲倒是没想到:“这是你的主意,还是你父亲的主意?”吴仲宁不敢撒谎:“是我们全家的主意,父亲与我不谋而合。”
华自闲不赞同道:“你父母年纪不小了,刚有招了难。此时动身远行,你就不怕在路上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这可不比扬州到洛阳,水路相连,坐船便来。再者云南炎热,有多瘴气。老人家水土不服,找大夫的地方都没有。还有,你们一家,包括你嫂嫂和有知吗?有知因他父亲的事情,科举无望,你还将他带到云南去,怎么?准备在云南给有知找媳妇,这辈子在云南安家落户了?”
说到侄儿有知,吴仲宁也为难:“有知母子留在京城我不放心,回扬州更加不放心。思来想去,还是带着身边最是稳妥。不能科举但不代表不能读书明理。有知跟他爹不同,是个敏感寡言的孩子。我怕他都憋在心里,憋坏了。”
华自闲出主意:“这样吧。有知和王娘子暂且留在京城,这孩子喜欢养马。就算进不了太仆寺,我们家的马场总有他的容身之地。管钱记账也是本事,将来当个账房也未尝不可。还有你的父母,一并留在京城。你在太和县不一定待上多久,总不能带着一家老小走南闯北吧。”
吴仲宁有些为难:“啊?”华自闲可不管他,拿出一个小木匣:“这是路上的盘缠,京城的产业留着给你父母养老,就别变卖了。你就和杨泠泠一起去,路上有个照应便好。”
吴仲宁一躬扫地:“夫人大恩,无以回报。”华自闲简单直接:“想必你也听说了,陛下想拿我去联姻,我哥心疼我不愿意。所以,这门婚事就是最好的挡箭牌。这些年风言风语也够你喝上一壶的,等过些年再让你父母同你团聚也不迟。”
吴仲宁道歉:“当年是我鬼迷了心窍,这才耽误了夫人的前程。我确实是小人,为夫人挡灾,也是应该应分的。”
华自闲告诫他:“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当地方官可掌着全县百姓的生死。你这官要是当不明白,爹爹不会放过你的。”
吴仲宁拿出一份文书:“字据我已签好。夫人何时需要,随时取用。”华自闲看了一眼这言真意切、将错处全都拦在自己身上的和离书,道:“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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