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自闲听后自告奋勇:“要不我去见见她?大哥和她之间隔着国仇家恨,没什么好谈的。”元照不在意道:“给她一条活路,既然不想走下去,那就算了。”
华自闲出了徽猷殿,径直向上清观走去,紫微宫的道路,大致还是认识的。刚刚的小太监跟在身后:“郎主可要轿舆?”
华自闲客气道:“公公如何称呼?”小太监谦虚道:“奴才姓唐单名一个海字。郎主叫奴才小海子就好。”
华自闲退身半步:“海公公。”唐海诚惶诚恐:“郎主客气了。”华自闲继续问道:“我看这几日,都是你在跑前跑后伺候陛下。”
唐海答道:“奴才原本跟着尚仪局司籍司的唐宁堂公公,这才调入徽猷殿没几天。”唐宁?没听说过,应该是东宫的内线。这位唐宁唐公公能在内宫潜伏真没久,十分了不起。
华自闲询问:“上清观可还安静?”唐海回答说:“回郎主,元礼的家眷都运出了宫,清静极了。寻了几个小宫女临时伺候着,不经事。”
华自闲脚程不慢,唐海稳稳跟在后面,有点儿意思。别看这小公公瘦瘦弱弱的,手底下有功夫。
上清观有些乱,华自闲来了,连个守门报信的都没有。华自闲留下侍女,一个人来到内室,看见陆选芳脸色苍白、面容呆滞的躺在床榻上,身边守着不少宫女。
华自闲问:“还能说话吗?可曾传了太医?”谁知陆选芳幽幽道:“太医哪还敢给我瞧病!”这话好笑,华自闲直接道:“真要悄无声息,你自缢的消息也传不到徽猷殿。这个态度可求不了情的!”
陆选芳不死心:“我与陛下多年夫妻。”华自闲直白道:“你们的情分,抵挡不了范阳失陷,三十万百姓流离失所。你们的情分,只够你在这上清观内了此残生!要么好好活着,要么活出陆家人的血性,别闹了!”
陆选芳恨极:“那你呢?”华自闲不解,关自己什么事?陆选芳恶意道:“听说你这几日宿在徽猷殿?华家好家风,任由你不明不白的留在宫中。你算什么?就算是陛下亲妹,出嫁的公主也没有留宿兄长内庭的道理。更何况,你们本就没有血缘关系。人家是真凤凰,嫡长孙。而你呢,见不得光的外室女!”
华自闲神色没有丝毫变化:“羞辱我能让你好受些吗?”陆选芳摔在地上:“有错的是祖父、是父亲他们。陆氏族人无辜,就不能放过他们吗?”
华自闲觉得:“陆家助纣为虐时可没想过范阳九州无辜,现在说这些,何必呢?”陆选芳不死心:“自从嫁入华家,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这话好笑,华自闲提醒她:“这世上本就没有华寄锦这个人,何谈功劳苦劳?表姐与其为必死之人求情,还不如想想陆家外嫁的姑娘们。虽说罪不及出嫁女,可陆家犯的可是重罪,想要保全自身及其家族,也是可以理解的。选芳表姐,你是陛下的情分。你活着,陆家女婿们还能有个顾及。你要是不在了,其他人更是没了顾及。再说了,活着就有希望。好吃好喝,将来再将陆家灵位请过来,消除他们的业障,不是挺好的嘛!”
陆选芳听不下去:“你滚!你股诶我滚!”华自闲抓住她的手:“你明知道求情无用,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亲人惨死。我理解你,陛下也理解你。好自为之。”
华自闲走出上清观后,上清观大门关闭。估计以后也不会再开启了。
离开上清观,华自闲道没觉得什么,倒是身后的侍从,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白鹤道:“郎主,要不我们去九洲池泛舟吧!”
这大冬天的,何必!华自闲突然想起:“御苑是不是养了很多好马?”这个唐海比较有发言权:“回郎主,是的。”
天德的好东西可不少!
皇帝忙了一整天,别说晚膳了,宵夜都没吃上。唐宁看皇帝停下了笔,送上参茶道:“膳房备了羊肉锅,送来了新鲜的桂圆,陛下可尝尝?”
元照问道:“黏黏这一天都做了什么?”唐宁如实回答:“五郎主离开上清观后,先是到御苑骑了马,而后又到流杯殿转了一圈,后来有去了广达楼,用了晚膳后这才回的徽猷殿。晚间看了会儿账本,现下应该就寝了。”
皇帝元照很满意,点点头“五郎主去哪都不得阻拦,天塌下来有朕给她顶着!”唐宁犹豫再三,终是跪下道:“陛下,奴才知道您与这五郎主兄妹情深。可华五郎主毕竟是外嫁女,住在徽猷殿,难免有些不清不楚、不明不白。陛下如今身居高位,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牵扯极多。时间长了,难免有些流言蜚语,怕是会连累五郎主的名声。”
元照有些不高兴:“唐宁,你僭越了!”唐宁赤胆忠心道:“奴才心中只有陛下。陛下登基大典还没有举行,此时不宜落人口舌。”元照并不需要这样的关心:“你出去!”
元照甩下一干人等,径直走了出去,唐宁焦急的在后面追。追到华自闲居住的偏殿,唐宁停下脚步,问身后的唐海:“这是怎么回事?”
唐海难言道:“叔,陛下的事您少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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