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令禾抱着双生妹妹哭个不停。华令家不爱听了:“行了,又不上上断头台,有什么好哭的?”
华令禾顾不得擦干眼泪:“怀王府是龙潭虎穴。”华令家瞪眼:“难道还真抗旨流亡。不说我们姐妹了,父亲那身子骨,能走出京城吗?当年上京赶考,都病了大半年,要我当不孝女吗?”
华令家并不觉得这门婚事糟糕透顶:“怀王府再是藏污纳垢,毕竟是亲王府,就算子孙不成器,也有爵位托底。比一般的勋贵人家,可强多了!”
大齐对宗室的待遇,总体来说都很不错。皇帝子封亲王,嫡长子为世子,其余嫡子封郡王。其余诸子封镇国将军。
就算是怀王府这种没有嫡子的情况,诸子也都能捞到个爵位,俸银俸米足够糊口的。如果本身争气一些,再谋个不错的职位,小日子比不上大贵之家,也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亲王、郡王爵位世袭罔替,成为分支之主。宗室五代后,就算还有爵位可继承,子孙也可参加科举,转型为书香门第。
除了对亲王、郡王约束多了些,其余的宗室子弟,除了享有特权外,几乎是自由的。就连多结交几个大臣,都不会被视为威胁。
华令禾于心不忍:“都是那怀王世子是个傻的!”华令家根本不信:“傻子能在金吾卫当差?傻子能被选为王府世子?怀王历经三朝,缠绵病榻,这才想起所剩不多的亲情。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怀王能害自己这一大家子吗?”
那有什么用?华令禾急切道:“怀王十好几个儿子,个个庸庸碌碌,全都要指望怀王府过活。这一大家子,都指望你管,指望我们华家给他们一个好前程,岂不要累死了!”
华令家角度不同:“只要我有用,那一大家的,便要敬着我,岂不美哉!”毕竟是双胞胎,比其他姐妹更加心意相通些。华令禾明白过来:“家家你从未排斥这场婚事?”
华令家无所谓道:“嫁谁都是嫁,至少怀王世子人品不错。”华令禾一脸玩味:“你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你见过怀王世子?”
华令家并不回答,转而拉住姐姐的手:“我们呀,还是先担心母亲吧!”华令禾不解:“母亲那边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寻到满意婚事,母亲欣喜还来不及呢!”
华令家心中叹气,这个三姐姐,表面上看得理不饶人,内里则是个憨的。白长了一双眼睛。明明是双生子,为何半点心眼也无?“母亲刚刚一口一个杂种,别说那对儿兄妹,父亲满脸不愉,你没看见吗?”
说到这个,华令禾与妹妹分享一个小秘密:“我有一次,悄悄跑去宣阳居找母亲,听见母亲与董妈妈讨论大哥的身世。母亲说大哥不是父亲亲生的,父亲这些年一直给别人养儿子!”
华令家大惊:“这怎么可能?”华令禾也点头:“对呀!大哥的身世但凡有一点儿不对,外祖母怎么可能忍下这口气,让大哥认祖归宗,记在母亲名下。”
华令家有些生气:“董妈妈也是的,怎么也不劝慰下母亲,任凭母亲随意猜想。这下好了,大哥亲耳听到,怎么可能不在意!”
华令禾可能是习惯了,不在意道:“母亲不就这样嘛,大哥怎么会往心里去!”华令家抓住姐姐手,严肃道:“怀王过世前,一定要看到世子妃进门。所以,我们的婚事肯定很赶。母亲心里能畅快吗?母亲一不高兴,肯定拿大哥他们撒气。本就没多少的情分,根本禁不起消磨。没有我们姐妹宽慰,如若将来我们姐妹有谁过得不容易,母亲又会将错算在他们身上。长此以往,可不就仇深似海!这华家,是父亲的,也是大哥的。将来大哥要是薄待母亲,谁又能给母亲撑腰?”
华令禾气得甩袖子:“他敢!我告他不孝!”华令家再说:“内宅的门道,姐姐没见过,总听说过吧!将身边的心腹人都遣走,衣料不精致,吃食不可口,伺候不精心。母亲自小养尊处优长大,一辈子顺风顺水,哪过过看人脸色、低头服小的日子?”
华令禾自然一心向着亲娘:“那我们便将母亲接出来居住。总不能让母亲受苦。”华令家感叹:“恐怕到时候,我们受婆家制约,为了那劳什子的名声、体面,无法为母亲出头。”
华令禾摸着良心道:“母亲的脾气,越发大了起来。总将自己的不如意怪在别人身上,言语间越发刻薄。父亲最爱重大哥,也不知道戳的是谁心窝子!”
华令家低头:“可我又不忍心怪母亲。母亲为了我们,真是连命都舍得给。”华令禾跟着叹气:“可总让人家体谅迁就也不是回事。幸好将选芳姐娶进了门,毕竟是亲姑侄,选芳善良明理,总是放心的。”
华令家挂心的是:“选芳要是能诞下个一儿半女,养在母亲膝下,再大的仇怨都能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