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华自闲那心虚的模样,天德帝想了起来:“二乔?”华自闲垂头丧气:“我就是借来瞧瞧。”
不多时,成箱的账册,以及那尊贵无比的牡丹盆景呈上御案前。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点儿时间连洛阳城都出不去,更别提出城走个来回。这箱东西看恐怕比华自闲还早进洛阳城。
“父皇当年远征漠北,戈壁上的边陲小国为了示好,倾举国之力,打造了这牡丹盆景。二乔又名洛阳锦,名字好、寓意更好,父皇喜欢得不得了。要不是大哥的天香楼缺个镇楼之宝,父皇才舍不得给出去。”
两株双色牡丹,半粉、半白、半红,全部由宝石所打造,华光溢彩,夺人眼球。不愧是世间难得的珍品。
华自闲磕头认罪:“臣女罪该万死。”天德帝突然说了一句:“这东西值不少钱吧?”华自闲有些傻了:“啊?”
天德帝还挺欣慰道:“没拿去换粮食,也算不错。”华自闲再次请罪:“臣女万万不敢。”天德帝可能觉得华自闲紧张的模样有意思:“君子不夺人所好,二乔就当朕送你的嫁妆了!”华自闲大喜:“多谢陛下!”
眼见华自闲心宽似海,天德帝将跪在殿外的华北溟招了进来。皇帝对待老臣,还是有几分客气的。“赐座。”
东顺机灵,华自闲和胡怀今都跟着沾了光,有了栖身之地。华北溟比他闺女靠谱多了,开通白兰商路,连后续都想好了。
根本不是临时起意,永河沿岸有多少城邦,出产多少粮食,多少土地受白兰控制,如何削减白兰的影响力等。
算来算去,依旧有三万两银子不知所踪。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华自闲凳子还没做热乎,再起请罪道:“陛下恕罪,爹爹莫气。那三万两银子被我拿走了。我盖了私印的。”
华北溟问她:“银子花去哪里了?”华自闲交代说:“我拿去造船了。”天德帝疑惑:“造船?”
华自闲点头,觉得自己做得特别对:“大哥对海运感兴趣。曾对我说过,要是我朝能与身度故地通航,便能绕过白兰控制,除了能得到大批粮食外,还能遏制白兰的扩张。爹爹还说,白兰这些年越发势大,要是与南面的安南联合,对我大齐西南形成夹击之势,大齐危矣。可我大齐北有强敌,一时半刻抽不开兵力全歼白兰,又不能看其势大,只能迂回着削弱白兰补给。火炮吓破了白兰的胆,万一白兰缓过来了呢?鞑靼都敢趁火打劫,谁知道白兰能做出什么来!”
天德帝深表认同:“华卿不愧是我大齐股肱之臣,深谋远虑。”华北溟赶紧起身跪倒:“臣就是早年间穷怕了,想赚些零花钱而已。”
天德帝示意东顺扶起华北溟:“华卿谦虚了,你的为人,朕心理清楚。”清楚什么?清楚查抄人家老底?
皇帝问华自闲:“你的远洋商船打造道哪一步了?”华自闲不太好意思道:“臣女不知道。臣女只是让心腹家人先去福州看看。广州毕竟规模成熟了些,不好插手。”华北溟赶忙为女儿找补:“陛下息怒,臣教女无方。”
华家能攒下这些家业,真是不容易。天德帝深吸一口气:“锦衣卫佥事胡怀今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哀嚎着的胡怀今被拖走了,华自闲的大招才刚刚开始。华自闲跪在御案前:“臣女有本奏,请陛下屏退左右。”
华北溟着急:“黏黏!”天德帝拿定主意:“华卿先退下。”华北溟无可奈何的走了,华自闲并不怕老爹,无惧秋后算账。
华自闲看向皇帝身边伺候的两位公公,一切尽在不言中。天德帝虽然觉得这姑娘心大得没边,不过能在胡怀今的追杀下进宫伸冤,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临危不惧还是当得的。
确定偏殿里只剩下皇帝一人后,华自闲找了个角落,将一直绑在身上的一大份文书拿了出来:“陛下请看,这是我哥北上前查获的。”
天德帝接过一看,竟然是个设立在边境的民间铁矿,上面详细标注了使用年限和废弃年限,以及大约出产量。
私铸铁器,直接等同于造反。大齐不止对铁矿,对任何矿产的管理都是极为严苛的。就算是这样,这掉脑袋的买卖依旧屡禁不止。
尤其在范阳边境,更是猖獗到有私人武装拿钱办事。就算有李家父子镇守,依旧无济于事。谁让肃慎人袒护呢!
“大哥派人走访了当地百姓,确认了此处铁矿都用来制造了武器。并且管理十分严格,当地居民不可靠近,偶尔会雇佣当地妇女洗衣做饭,窥得一丝端倪。虽然竭力掩饰,也能看出矿工身强力壮,对军中器械十分娴熟。大哥怀疑,这些人中大部分是当年被流放的漕运官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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