皖梦婷在紧张时总是滔滔不绝,言语如同溪流般绵延不断,她紧紧挽着夏钥的手臂,两人仿佛是一对闲逛在大学区的学生。
他们周围并无特别之处,只是两个女孩无目的地徘徊,等待着其中一个人经历不可能的幻觉,就如同等待这座城市的奥秘突然在她的心中展开。
当然,还有奥古斯汀跟在他们后面,像一只阴郁的看门狗。
夏钥努力地去关注奥古斯汀的一举一动,但皖梦婷那源源不断的话语让她难以集中精神。
皖梦婷的话语中充满了对夏钥的不理解和不满,仿佛在指责她的不懂事。
这已是夏钥近两天内第三次听到这样的话。
“我们联系了警察,看你是否会出现在这里,我们甚至花钱请了一个捕贼来找你,仿佛你是个普通的小偷似的。妈妈知道家里来了个粗鲁的侦探到处打探,感到非常尴尬。他竟然怀疑是我们的责任,你敢相信,就好像我们把你关在地窖里,强迫你做家里的佣人似的……”
“我留了个字条。”夏钥轻声嘟囔着。
“那可算不上什么合理的解释。”皖梦婷边说边摇头,
“你只说你感到不安、不舒服。让我告诉你,真正不舒服的是,我得去参加十年祭奠仪式,而每个人都把我误认为是你。好多我不认识的人过来向我表示哀悼,对我父亲的去世表示同情,而我父亲其实就坐在我旁边,脸红得就像一盏甜菜根香精蜡烛。还有人窃窃私语,好像我们是罪魁祸首,就像我们潜入那里杀了所有人似的。”
突然,她加快了步伐,几乎拖着夏钥拐进一条侧街,这个突然的举动让夏钥差点失去平衡。
“你这样说真是太糟糕了。妈妈那时候伤心欲绝。你在哪里?在某艘外国船上做着只有神知道的事?”她的语气充满了责备。
老实说,夏钥已经不太记得自己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离开。
那已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更愿意回想的是希尔瓦阿姨家的阁楼和那错综复杂的后院小建筑。
破旧的工具、空荡荡的桶和箱子,以及一些从房子农场时代遗留下来的奇特物品,如今在这座乡村住宅里显得格格不入。
夏钥记得自己对这些残留物充满了好奇,它们就像这个地方历史的锈迹斑斑的疤痕,藏于其粗糙的表面之下。
这让她想起了奥恩特教授关于考古学的讲座,但他将过去简化成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成了一连串死去的行为和已经毁灭的城市的名单。
感觉就像教授在活埋历史一般。
不管她在寻找什么,即使在当时她也知道,自己不会在希尔瓦的乡村住所里找到,也不会在她阿姨强迫夏钥阅读的、充满善意教导和哲学的书籍中找到。
唯一让她感到兴趣的是那些描绘海外异地的书籍。
奥古斯汀如同一道无声的阴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们身旁。
皖梦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责备:
“夏钥,你有没有真心去尝试感受呢?我虽然无法完全理解这一切,但我觉得,你可以更专注一些。你有写日记记录下来吗?”
夏钥沉默了片刻,最终简洁地回答:“没有。”她的心中却在盘算,或许她应该编造一些故事,来应对奥古斯汀可能向其父亲的汇报。
夏钥已经了解到奥古斯汀也是堕落街的居民,但他似乎有他自己的秘密通道,因为她永远无法确定他是何时出现在家里,或者何时在暗中窥探。
这种压力让她感到疲惫。
她已经拖延了两天,刚刚逃离了贼捕的监禁,现在又不得不忍受这样的烦扰。
但她知道,如果放弃这一切不去理解那天晚上他们闯入塔楼时发生的事,那她就是个傻瓜,也许她可以编造一些关于幽灵的其他故事。
皖梦婷的声音中充满了不满:“你甚至连最基本的努力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