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父再次体会到了家中没有女子的尴尬,儿媳此刻压根无人照顾,更别提之后的坐月子。
眼下便只能求助于阮母。
可惜的是,阮母并不是以为多么疼女儿的好娘亲,相反,她看重利益躲过亲情。
明白这一次必须得大出血,铁父深呼吸一口气,不敢抱孩子,而是讪讪提出了请求。
“亲家母,二娘如今在床上起不来身,我也不好进去,她坐月子的事还得麻烦您帮把手。”
阮母故作皱眉,“二娘没婆婆,这些本是我该做的,可架不住家里忙,实在脱不开身。”
哪里是脱不开身,明摆着要开价,铁父索性也就不饶弯子,从屋里提了一只野鸡出来。
“这点就全当二娘孝敬您的,往后五天一只,您可以陪着二娘在家里一起吃饭。”
若按坐一个月月子来算,也就是六只野鸡,数量不多,阮母勉强接受,再加上可以在铁家吃饭,二娘刚生产,还有个小娃娃,伙食上定然亏待不得,自己总归不会吃亏。
“瞧你说的什么话,罢了,既然无法,那我还是来吧,我出来时候跟家里说好了,可能要在这里住一宿,晚上你就不用操心了。”
铁父一听,顿时觉得给得值,等儿媳月子出来,一切就好办了。
两人既已商议定,阮母顿时就想着给亲朋们发喜讯,铁家没什么亲戚,可她阮家多少还是有几门的,不得收几家回礼,尤其是那周家。
铁家没养牲畜,本也没有鸡蛋的,可后来大娘怀孕,铁父就一次性买了许多回来,如今冬日也不担心坏了,如今正好拿一切来发喜蛋。
时辰不早,阮母做着打算,想了想,到底还是抱着孩子去隔壁屋里睡了。
看着怀里的外孙女,她难得有些心虚,大女人不会随了自己,只会生女儿吧。
想到自己连生了三个女儿,才终于为阮家生下孙子,她面对自己目前唯一的孙辈,都提不起一丝感情。
“小赔钱货。”她点着小丫头的鼻子,小娃娃既看不清也听不清,懵里懵懂的睡着。
半夜,孩子不免哭闹,阮母照顾孩子精疲力竭,她好些年没带过孩子,一时忘记竟然这么累,想到那一只鸡,顿时觉得亏大了。
可也不是立刻提价的时候,厨房里,昨晚铁父就炖了一锅鸡汤,此时芳香浓郁,诱人心神。
刚生过孩子的人吃不得太重的油盐,故而鸡汤一丁点盐都没放,阮母盛汤的时候喝上一口,嫌弃的撇撇嘴。
撇去油沫,端着鸡汤送给还躺在床上的女儿,“喏,喝吧,刚炖好的。”
大娘还沉寂在自己生了个女儿的伤怀中,她想不明白,明明前世自己为宋家生了个大胖小子,怎么到了铁家,就成了个胖丫头。
她先前仗着怀孕没少在铁家吆五喝六,吃好东西不停歇,后面不会被铁父秋收算账吧,毕竟任谁看来,丫头片子都该被嫌弃。
“娘,我真的生了个丫头吗?”她忍不住再次求证,昨天毕竟是听产婆说,还没亲眼见过呢。
“喏。”阮母正抱着孩子,此时忍不住将孩子往她怀里一塞,手上端起一碗自己放了盐,又加了一捧面的鸡汤面里,伴着咸菜痛快吃起来。
大娘果真去瞧襁褓里的孩子,亲眼见到是个女娃,再也没了质疑,整个人都失魂落魄起来。
“行了,铁勇不在家,铁家就这一个孩子,不拘男女,都得把你当做大功臣。”阮母不屑,铁家就一个铁父还不大管事,怎么看比她当初在阮家连生三个女儿,还要受公婆辱骂要好得多。
大娘一想也是,看着襁褓中的女儿也没那么嫌弃,终于生出了几分慈母心肠,给女儿喂了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