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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部分（第1页）

话虽这么说，可那几个做了活路的工人还是不接受，反问乡长：“既然我们下苦力的钱都可以免一部分、拖一部分、欠一部分，那他们提供猪肉的也应当有这等同情怜悯之心，也应当让一步啊，否则，公平吗？”

李标听出了他们的意思，觉得他们说得有理，心想，一头牛都损失了，还怕赔不起你一根草吗？便把魏荣拉到屋外，两人对魏平痛恨不已，可眼前除了彼此无赖、相互鼓励和安慰，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只听得李标问魏荣，“荣哥，你看怎么办？”

魏荣长叹一声：“唉，一头牛都损失了，还怕赔不起他一根草吗？我想，这么大的损失，恐怕只有等到来年继续做生意才能东山再起，为了信誉，他们无论提出什么要求和问题，我们都不能一口拒绝，只要你哥哥能够把这次危局帮我们解决了，帮我们渡过这次难关，我看也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困难，充足量我们今年过他妈个聋子年哑巴年，明年还有希望挽回这些损失，也只这样，才能从哪儿跌倒就从哪儿爬起来。”

“对，我也是你一样的想法，无论如何不能让人家说我们是孬种，我相信，只要我们的信心还在，精神还在，以后还会重新翻身。”

两人紧紧的握住对方的手，却又不愿意望着对方的眼神，因为他们彼此都饱含热泪，这是一种男子汉的无赖之举，虽然彼此打气和鼓励，可这样的决心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智慧啊，望着天空，已有几颗星星钻出云端，望着他们一眨一眨的，仿佛也在鼓励他们，别泄气，别灰心，坚强起来！

李标走进屋里，连忙压住闹哄哄的场面：“大家都不要为这点利益争吵了，既然我哥哥说用扶贫贷款解决，我建议乡政府把这几个做活路的工人名册也造上去，一并用扶贫贷款解决，这些贷款到时候由我们偿还，只不过暂时需要你们顶个名才贷得出来，这样做，既解决了大家的实际问题，也为我们减轻了压力，不知你们放不放心，干不干？”

那几个工人犹豫了一会儿，满意的回答道：“既然你们能这样想办法，我们还有什么意见呢？”

就这样，魏荣和李标不仅干瞪着眼睛白白的承担损失，而且还得为这一系列的问题继续操心劳神，一边接受着远来近去的亲朋好友慰问，一边还要苦口婆心的解释和承诺如何不让那些与他们有债权债务的关系人感到失望。

接下来，乡党委政府根据李达的意见，安排专人进行充分调查，书记和乡长亲自分头呈送受灾情况报告和小额扶贫贷款立项报告，请求县委政府把此项工作作为春节以前稳定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来抓，如果不能在春节以前解决此项问题，就会导致百余农户无法按时备耕更无法过上一个平安祥和的春节这样的大问题云云。

这个措辞严肃认真切实可行的报告起到了决定作用，县委政府立即成立专项工作小组，仅一个星期的时间就将三十万元的小额扶贫贷款立项批复下达到扶贫办、农业银行以及乡政府等单位。

农业银行在李达的组织下，也成立专项工作组，根据乡政府和魏荣、李标提供的受灾花名册，由乡政府财政所担保，于腊月二十这天提着现金将扶贫贷款全部发放到位。为了保证扶贫贷款能够按时收回，一方面在期限上确定为三年时间，另一方面由魏荣、李标和魏平的妻子三人向乡政府财政所作出偿还承诺书。

至此，总算圆满解决了因个人原因造成的大面积受灾紧急问题。这扶贫贷款为确保一方平安，缓解几方压力又一次作出了重大贡献。

大问题虽然解决了，可魏平连音信也没有，他到底是逃匿了？还是出了别的事故？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85。艰巨的政治任务（1）

三人合伙加工的小块腊肉眼看着就大功告成，就可以分得体面的过年钱时，却因魏平那杂种付诸火海，功亏一篑，把魏荣和李标怄得好几天茶饭不思。这倒也罢了，可他魏平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个说法都没得，所有的损失由魏荣和李标硬扛，要不是有扶贫贷款替他们松一肩，这日子还真没法过。

其实，在大巴山区像这类意外而特殊的灾害并不在少数，至于冬春的霜凌、夏秋的冰雹、洪涝和干旱等自然灾害，简直是司空见惯。

就说发生火烧腊肉时的那场大雪吧，气温陡然下降十多度，水管爆裂，种子冻坏，蜜蜂冻死，牲畜伤亡，灾害遍及全县。要是这样的天气发生在旧社会，定会再演“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惨状悲剧。可这一年不同了，这一年已经跨入二十世纪的门槛，国家对贫困山区的扶持和投入，达到有人类以来前所未有的程度，因此，尽管受到严重的自然灾害，但人们除了暂时的困难，还不至于走上食不裹腹衣不蔽体的乞讨之绝境。

这主要得力几个重要因素。

首先，广大人民群众感谢改革开放，感谢土地联产承包责任制。广大农民拥有了一亩三分可以自主经营的承包地后，他们便在那些打上地界的小块土地里尽情的发挥一技之长，哪怕挥汗如雨也心甘情愿。何况，随着科学技术的推广，那些或肥或瘦，或多或少，或平或陡的土地里，来个良种化肥什么的，产量便在刀耕火种的基础上成倍增长，一家人的承包地再也无需每一个人参与。富余的劳动力做什么？吃饱喝足后悠哉游哉么？非也！人人都在攀比，人人都希望更上一层楼，除了吃饱，还想吃好，除了吃好，还想穿得更加漂亮，于是，天南海北的基础建设建设、地大物博的矿产资源开发、商贸链条的加工制造服务等，成为广大农民朋友挣取现米米的自由舞台。

其次，重庆位于西部，不仅是重工业基地，还是抗战的陪都，又是三峡工程移民最多的腹心地带，经过几起几落，最终敲定，把重庆改为最年青的直辖市。城口虽然不在三峡库区，离主城区也委遥远，但却隶属于川东地区，便借势一倒，从四川这个大家庭中分了出来，沾了重庆直辖的光。

第三，城口是重庆唯一成建制建立苏维埃政权的革命老区县，早在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革命号角吹奏下，这个僻壤之地就播下革命的种子，为红四方面军的创建和发展，为川陕革命根据的壮大，为红军长征北上抗日早就立下过汗马功劳。凡那些上了年纪的人，一提起自己的人生履历，开口就是老解放那会儿，闭口还是老解放那会儿。那老解放是什么意思？就是农民翻身作主人，打土豪分田地。那会儿又是哪会儿？比新中国的建立整整早二十年呢，你说咱们城口人英雄不英雄？光荣不光荣？自豪不自豪？令人扼腕长叹的是，可惜五百人左右的城口热血青年，在长征之后，在保卫延安的战斗中，在被派往西路军中，基本上壮烈牺牲。倘若不这样牺牲，城口也会像红安黄冈一样，在共和国的历史上留下许多将军级人物，那将是何等的风光！正是如此，当城口在重庆直辖前后的时候，一位外地来城口当县委书记的父母官读了这段历史，为争取国家对城口的投入，多次到省里甚至到中央汇报情况。一次，也在中央领导面前这样说道：“自建国以来到现在，国家对城口的总投入不到五千万元。各位领导，请你们想一想，城口在长征后建国前牺牲了五百多名壮士，按照现在交通意外事故对受害者的赔偿，每个人按二十万元计算，也可获赔一个亿呀，可建国近五十年了，总投入还不到五千万元；倘若革命先烈们在天有灵的话，看到他们的牺牲和奉献并没有为后人们换来真正的富裕和幸福，将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一席话竟然说得领导们热泪盈眶。从此，城口进一步受到各级关注和重视。

正是这种“宁愿苦干不愿苦熬”的负重拼搏，正是这种“地处偏远思想观念不落后，环境艰苦工作条件不降低”的开拓创新，城口在从上到下的关心和扶持下，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有道是：九分山地半分田，人口仅有二十万；位于偏邦僻壤间，贫穷落后五千年；有朝一日时运转，摇身一变被直管；左右逢源抓机遇，上下齐心图发展；贫穷落后不可怕，怕就怕在惰与懒；城口天生勤苦人，东风一吹开大船。

然而，这不过是自己同历史比较之后稍许令人欣慰的一面，倘若走出重重大山，外面的世界更加精彩，城口再也不敢沾沾自喜，除了用丰富的锰钡等自然资源优势炫耀自己拥有巨大的发展潜力外，落后的现实再也令人高兴不起来。虽然为那些外来投资者提供了宽松的环境和优惠的政策，可那些以身家性命为重的大老板和企业家，他们才不愿意拿风险作赌注呢。什么风险？路途的风险！别看咱们城口人在宽大的山区公路上开着大车如行平地，可那些没有见过陡峭险峻的外地人，一踏上城口这块土地，连头也不敢往车窗外伸一下，那一伸就不得了啊，外面是万丈深渊呢，不把心脏病吓出来，也会把恶梦吓出来。这样的路带来的是什么结果？是对城口望而生畏，是对城口望城兴叹，可惜好山好水好风光，留他们不住，城口人的一片深情被他们的遗憾带走。路，成为制约城口发展的顽固瓶颈；路，成为人们脱贫致富的巨大障碍。尽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尽管全县上下努了不少的力，但城口在跨世纪的时候，就因这路的原因，相当一部分农民还没有越过国际社会界定的贫困线。

咱们的国家可是大国呀，咱们的国家可是要在国际社会上作出表率的发展中国家呀，既然是大国，既然要作出表率，就不能留给国际社会以口蚀，就不能让其他国家说长道短。城口是祖国的一分子，既然是一分子，就不能因为城口贫困而丢了祖国的声誉和脸面，无论如何也要让城口人百分之百的越过温饱线，否则，就无法向国际社会交帐。

以前说到温饱线说到GDP说到财政收入，可以搞数字游戏，可以忽悠，可以欺上瞒下，可以大吹大擂，总之，只要报得来喜，就不怕有忧，就可以换来政治上的荣誉和经济上的实惠。记得八十年代咱们的邻居刚好进入联产承包责任制时，家庭副业搞得不错，乡政府决定把他树为榜样，推荐他为“千元户”到县里去佩戴大红花。可算来算去，离千元户的标准，就差那么一两百元。村里把这个情况反映到乡政府，乡长灵机一动，计上心头，把额头一拍，说，他家里不是有头母猪吗？那母猪可以折算成现金啊，价值一百二十元；这一算，还差八十元，又拿什么充数？乡长略略沉思，又有了主意，问道，那母猪怀了仔吗？回答说，怀上了，大约在三个月后会产十头小猪。乡长这下可高兴啦，对呀，十头小猪不就价值一百元吗？就这样，邻居果然被评上“千元户”。现在不同了，咱们老百姓一千个一万个不答应。可话又说回来，即使不愿意不答应，你毕竟是老百姓啊，你还能搬起石头砸天去？除了拿“忍得一日之气免得百日之忧”的高风亮节阿Q一回，谁也不愿意冒着吃不了兜着走的风险。

为了兑现咱们国家的老百姓在进入二十世纪是能够全面越温脱贫的这个宣言和承诺，为了向国际社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从上到下不得不认真对待，不得不如实核算和预测，可咱们城口县算去算来，就是存在无法交帐的可能性。这是个天大的问题啊，谁开得起这个国际玩笑？可是，要交上这笔帐，还得拿硬米米说话。这对于贫穷的城口来说，能够交上满意的答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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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艰巨的政治任务（2）

要能向联合国交帐，要能在国际社会重塑声威，唯有说话算数，唯有说一不二。可是，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城口作为国家级贫困县，要使老百姓凭借艰苦的自然环境，摘掉穷帽子进入新世纪，其任务之艰巨，压力之沉重，令人难以想象。因为这需要实打实的增收，需要实打实的拿得出符合要求和国际标准的硬米米。

当然，只要条件具备，实现这一美好的愿望也并非难于上青天；不说别的，倘若交通便捷，善于组织和发动，从资源的角度来说，哪怕一把野草野菜，也能变它几块零散的现米米；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无论种植业，还是养殖业，也无论加工业，还是商贸业，只要善于规划和经营，只要辛苦一点儿，哪一条门路不能为广大农户提供发财致富的机遇和平台？据此调查，得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关键要素，那就是启动资金，若是这东西多一点儿，他们就可以多买种子化肥农药，就可以多养几只鸡，多喂一头猪，多放几只羊。这正如人的身体，不怕有毛病，不怕缺少微生素之类的营养元素，关键要找到毛病的根源和出处，到底需要什么，然后针锋相对，对症下药，便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贫困问题也一样，既然知道了农村农业农民贫困的根源在于基础薄弱，缺乏资金技术等最基本的营养元素，那么提供本钱便是医治贫困的最佳药方。可本钱从哪儿来？国家不是成立了专门的扶贫开发办公室吗？扶贫办下达扶贫项目计划就是政府专门疹治贫困根源的最好办法，只要把脉一拿，就可以开药方，就可以把药方交给专家组进行集体研究决策，然后，让医生、护士等去完成剩下的工作任务。

农业银行就是专门承担这项护理工作的医生和护士，直接提供药品，还亲自打针输液。如果纯粹的社会服务倒也罢了，但问题还在于必须遵守“放得出去，收得回来”这一铁的制度和原则，不仅要把贷款像药品一样卖给老百姓，而且最终还得在老百姓体魄健壮之后从他们手里连本带息还回来。如果把关不好，损失之后还得自己负责。农业银行虽然已经商业化了，但其命运还控制在国家的手中，国家要你活下来，你就可以安心的活下来；如果不听话，不让你活也是轻而易举小菜一碟。何况，你扎根于广大人民群众之间，广大人民群众维护了你，支持了你，难道在人民需要你的时候你连一点儿社会责任也不敢担当？现在，你所在的地区人民贫困，需要你伸出援助之手，你能袖手旁观么？这就是政治任务，你愿意也得做，不愿意也得做，一切行动必须听从指挥。

就这样，城口县三万多户建卡贫困户脱贫致富的艰巨任务就落到农业银行的头上，经过总体规划后，必须在半个月以内向他们发放小额扶贫贷款共计一千一百四十万元，户平达到四百元以上，时间就定在春耕生产的大好时节，只有在这时候及时发放到位，才不会误农时，才能让广大农民真正把钱用在火口上，才能发挥扶贫贷款的最大效应。再说额度，虽然叫小额，但也不能小得连一袋化肥都买不起吧，至少也得买几头猪几只羊啊，最起码也要有个三五百元。有了这样的规划，当年就可以增收一两百元，还怕打不胜这场越温脱贫的攻坚战？

这可把农业银行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要在短时间内完成这项任务，不说别的，就是凭证也要几大车，全凭手工处理，还要直接把贷款发放到农户家里去。至于收不收得回来，那是你农行自己的事，反正财政是帮农户贴了利息的，不少你一分一厘，这就是最基本的原则，也是最高的标准。

李达作为分管信贷的副行长，成为农户小额扶贫贷款发放工作领导小组第一副组长。

为了按时完成任务，全行员工除了留守营业门市的，余剩八十多人分成四个小组，分片包乡，背包带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