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死的?”
“怎么死的都有……”
“那他们的遗体呢?”
“被我安置在了葬鸦屯。”
“你埋掉了他们。”
“不,仅仅是都堆放到了一个棺椁里面。”
“五个人?”
“四个……”
“还有谁不在?”
“庄古……”
殁叱名停下了手中的蝴蝶凿,转过身来,凝视段家财,段家财稍稍颔首,没有直接敢与他的目光相对峙。
“为什么只有你逃了出来?”殁叱名冷冷道。
“那一夜实在太诡异,有人想要我们几个棺材手的命。”
“谁?”
“不知道……”
“你说是人想要你们的性命,还是鬼想要你们的性命?”
“这个……”
“你们没有看到对方的面貌。”
“是的。”
“那你觉得到底是什么造成了这个悲剧?”
段家财抬起头来,情绪有些激动:“我不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殁叱名丢掉了手中的工具,然后走到段家财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慰藉道:“段兄,李胜才,潘耀,龚冲,曹辰生,庄古,永远不能跟在你身边了,你节哀顺变,我没想到葬鸦屯竟是如此凶险之地,听到他们的噩耗,我很伤心。”
段家财一怔,盯着殁叱名迟迟没有说话。殁叱名的话仿佛隐匿着许多的真相,只是他没有透露。
“我昏迷了多久?”
“你昏迷了两天两夜,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殁叱名把目光瞥向别处,“早知道,那天我跟着你们去,事情不会变得这么糟糕……葬鸦屯是一处尸家重地……那是活人的禁忌!”
“叱名兄……”
“放心,你那些同行我已经找人把他们埋了,就是四个人一起埋葬的……他们都死得极其悲惨,我跟我说说,他们究竟是遇到了什么,都是怎么死的?”殁叱名说罢声音有些哽咽。
☆、第一百二十九章:唯一幸存者(2)
而段家财心里越发不安起来,他没有回答殁叱名的话,而是错愕地问道:“你是怎么进入葬鸦屯的,又是怎么出来的?”
“葬鸦屯是一个坟冢地型,长期生活在其中的人到头来都会莫名折寿死去。它的地型很奇特,前边成虎牙钳,左右林木岩石分布如骷髅,顶上人居住那就是坐于刀尖,后面山涧是断绝了生机……你……”殁叱名顿了顿,道,“在葬鸦屯上是不是看到了些什么?”
段家财不知殁叱名是摆着圈套套他的话还是对所有事情已经了如指掌,他便按着自己原先编出来的,怎么进入葬鸦屯,在外屯发现了一口窨井,然后自己下去发生塌方,庄古为了拯救自己而丢掉了性命。登上来时没发现一同进入屯内的潘耀龚冲李胜才等人,便又把庄古的遗体悬于井内,自己与曹辰生进入葬鸦屯深处寻找三人。最后在夜幕降临时发现了三人,当几人重新想原路返回时,中途曹辰生被突如其来的鬼魅吓跑,李胜才也同时不见了踪迹,回到窨井处,庄古的遗体不翼而飞。几人又不舍抛下曹辰生和李胜才,再次进入屯内寻找。因为夜雨的滂沱影响,几人暂时入了一间旧宅避雨,在那里发现了一口棺椁,而失踪的李胜才也突然出现,为了找到失踪的曹辰生,几人留下潘耀照顾李胜才,自己和龚冲几乎找遍了整个葬鸦屯是一无所获。他们便打算回到原来的宅子,商议等到天明时再作打算,回来时,发现潘耀抱着满身是血的李胜才痛哭。而潘耀莫名地鬼附身,要杀死段家财和龚冲,龚冲迫不得已错手杀了潘耀,龚冲自己则内疚与悲痛跳入山涧中。而段家财在风吹开了葬鸦屯看清回来的路子时,他发现了溺死在蓄水库里的曹辰生,于是他把几人的遗体都放在了一块。
段家财将事情的梗概半真半假地说了出来,只是在窨井中发现财帛一事只字未提,还有杀死庄古和李胜才一事也是推脱得一干二净。
“那你看到鸦公了吗?”殁叱名道。
殁叱名突然说出鸦公这名字时,段家财惊得目瞪口呆,不可思议道:“你在说什么?”
“我的入殓师老师傅在世的时候跟我讲过这个葬鸦屯,里面的有个叫周闲鹤的人,善于通晓禽言兽语,屯里的人都对他爱戴有加,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屯里的人都莫名失踪,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去向,有人说在搬迁到了附近的隘口村,但是隘口村里的人说,根本就没有葬鸦屯里的人能到隘口村里居住,早在前些年就有传言葬鸦屯闹鬼闹得很凶,所有的人都认为葬鸦屯的人们都是不祥的人,天阴重地生活的人身上多跟有鬼魅,人人见了避之不及,十分忌讳。因此,葬鸦屯里的人究竟去了哪里无人知晓,只当是人家蒸发了。事后,有人去过葬鸦屯时,仍看到不少人影在内来回游荡,甚至还能听到老妪童稚的讲话声,俨然一副尚有村民生活的地方,只是追踪上去时什么都没有看见。多年后,各种谣言把葬鸦屯吹嘘得玄乎,葬鸦屯也就此成了荒芜的绝人之地,人迹罕见。我奇怪的是,既然都几十年荒无人烟的葬鸦屯,怎么会莫名有份请柬传到你们六个抬棺手的手中,让你们前去抬棺呢?而你所见到的那具棺椁,里面到底是什么?”
“说了,怕你不信。”段家财发现殁叱名似乎早就对事情通晓详熟,也不再隐瞒,便把他看到周闲鹤一事讲明了出来,只是他还是没有把周闲鹤驯养乌鸦用作何种目的的事情说出来,只是用了嗜好爱鸦的理由敷衍了过去。至于屯里人一夜之间销声匿迹,怕是都背井离乡,远去他方了。
“这训鸦技艺果然是世间罕有啊……你说你见到了周闲鹤,而棺椁里的尸骸是周闲鹤的尸骸?”殁叱名问。
“正是。”
“这就蹊跷了,都化成尸骨的人,怎么还能把请柬送到他人手上呢?”
“其实他并不是死在家中,而是死在山涧巉岩中,是乌鸦把他的骸骨一块一块叼回来的,那棺椁也是曾经在葬鸦屯生活过的人回来弄的,只是此人为何就运来棺椁便失去了踪影。至于那张抬棺的请柬则是乌鸦们挨张叼到我们跟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