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氏大哭一场之后才说了实情。
原来金嫂子并不是跟着唐氏去的王府,而是跟着贺月芙的车。贺月芙前一天回来,说是想去看看王府的热闹,唐氏知道她嫉妒纯亲王妃,怕她去了闹事,不肯她去,贺月芙闹的不行,唐氏只能妥协。谁知临到王府门前,贺月芙又改了主意,不愿去了,唐氏大松一口气。贺月芙随走了,但金嫂子是承平伯府的人,便跟着唐氏进王府,事后一并回府。唐氏也被蒙在鼓里,直至今日金嫂子的事发了才知道女儿竟然做了这等事,还将自己利用了一把。可到底是自己亲生女儿,自小疼了十几年,如今每日过的那样苦,唐氏哪里忍心说出实情,如今也是没法子了,总不能一家老小都去陪葬。
问话的同时,徒晏已命人去姜家拿人,不止贺月芙,连着姜家父母与姜聪一并带来。
去的人回来后禀报说:“金嫂子的女儿香草几天前就死了。”
徒晏不管别人,只问贺月芙:“那毒、药是你给金嫂子的?你指使金嫂子给王妃下毒?”
贺月芙即便往日再胆大,到了这时候也怕丢命,一路上完全是被人架过来的,双腿早软的不能走路了。这会儿她正蜷缩在唐氏身边,身子不住的发抖,听了问话,拼命摇头辩解:“不、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想害她的,我只是、只是……”只是嫉妒罢了。
“药从哪儿来的?”徒晏没想到查来查去,竟然是贺月芙因嫉妒起的歹毒心思,但那毒、药却不寻常,贺月芙不可能有。承平伯府即便再有不好之处,却是不敢和义忠老亲王牵扯,毕竟老伯爷是皇帝亲舅舅。
“香草买的,她、她从药铺子里买的。”
徒晏当即皱眉,醉生梦死哪里是药铺买得到的,偏偏买药的香草死了,其母是行凶者,也死了。幕后之人果然算计的狠毒!
第94章
关于金嫂子母女,徒晏仔细又查了一遍,仍是毫无所获。
金嫂子一直本分,其女香草陪嫁到姜家,被姜聪摸上手,为此惹了贺月芙厌弃,平时没少打骂。姜聪又不是个长情的,转头就将香草忘到脑后,香草却不甘心,与其他丫头争宠,致使一个通房小产,这个把柄被贺月芙捏在手心儿里,以此为要挟,要香草与金嫂子甘心为她做事。毒、药是香草弄来的,却并非如香草所言是药铺里买来的,偏生香草已死,线索中断。
徒晏又审问过贺月芙,得知用药的计策是香草提出的,越发可疑。
徒晏查实了这些,先报给皇帝。
皇帝没想到承平伯府竟闹出这等丑事,又惊又怒,而其府上的老伯爷得知消息,一口气没喘上来便过世了。皇帝念在死去生母的份上,到底对贺家网开一面。皇帝下旨:贺家夺爵罢官,永不录用,长房老爷贺韦流放北疆遇赦不赦,唐氏及出嫁三女贺月芙赐白绫自缢,贺家一干人出百日热孝即刻离京迁回原籍。姜家抄没家产,一家三口流放岭南,永世不得返京。
事情看似告一段落,而暗地里,皇帝与徒晏仍在继续查。
林青筠对这个结果自然不满意,贺月芙只是嫉妒,被有心人挑唆当刀使,真正幕后主谋仍旧藏身于重重迷雾之后,随时都能再制造一个“贺月芙”,她如何安心。他们一家会遭人眼红嫉妒乃是情理之中,只是不明白为何有人总对她下手?难道信了皇帝的那番所谓她是有福之人的话?
不,不会这么简单。
试想,若是她死了……
若她没了,初阳睿哥儿没了母亲,王府没了女主人,徒晏没了王妃,按照常例是一定要续娶的。幕后者与贺月芙那等浅薄的心思不同,即便打着王妃之位的主意,也断不是主要目的,她本能的感觉对方真正的目标是徒晏,是初阳和睿哥儿。若王府真续娶了王妃,一个后母能待原配的子女有多好?能不能健康长大都难说。内宅若不宁,外人想趁机做点儿什么就容易得多了。
一直以为她都认为需要保护的是徒晏和孩子,哪怕经历过秋狝刺杀,仍没觉得自身有多危险,现在却是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的存在才是对孩子最大的保护。
“唯卿?”徒晏见她坐在窗边发呆,而初阳坐在一边教睿哥儿念书。不得不说金莲子十分神奇,不仅祛除了毒素,且身体根基毫无损伤,反倒更加强健了些。幸而徒晏早有准备,后来一直请樊术诊脉,对外称初阳伤了元气需要静养,所以这些日子初阳一直没去上书房。
林青筠见他身后跟着樊术,便知道是要诊脉,先前日子太浅,太医们拿不准。对方不是太医,她也没拿帐幔遮掩避讳什么的,徒晏偶尔也不是太忌讳这些,这会儿只是拿帕子搭在她腕上。
樊术也没行大礼,直接往凳子上坐了,诊脉。
忽而见樊术眉头一动,原本要收回的手又放了回去,仔细又诊了一回,笑着恭喜:“恭喜王爷王妃,的确是喜脉,尚不足两个月,最多一个半月,且依着脉象来看,是双胎。”
“双胎?”徒晏大惊,继而大喜。
林青筠也着实吃惊,摸着小腹,很难想象里头竟有两个小生命,又想到险些就失去了他们,不免阵阵后怕,也越发的愤怒。
睿哥儿还小,不懂得什么是“双胎”,但之前听徒晏说过母亲要给添个小妹妹,这两天嘴里一直念叨着。初阳大些,又正式读了书,明白樊术话里的意思,盯着林青筠小腹的眼神儿分外好奇。
徒晏想到她最近的反应,有些放心不下:“王妃最近吃什么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