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强压住心中的不安,江逾白慢慢松开了苏庭知的手,任由他的身影一点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了,最后只剩下那双干净得近乎发亮的小白鞋缓缓消失在门后……
苏庭知的小白鞋怎么可以这么干净呢?
被即将到来的春招整得有些头昏脑胀的江逾白疲惫地趴在桌上,脑子里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升腾起了这个念头。
一边想着,一边将视线落在了自己略微泛黄的小白鞋上。
她看的是鞋,却也不是鞋。
江逾白有个特殊的能力,她可以透过鞋子来看出一个人的良善程度。
无论是什么鞋,皮鞋也好,凉鞋也罢,只要被穿在了一个人的脚上,它再落进江逾白眼里就变成了一双款式固定的小白鞋。
唯一不同的,是鞋的颜色。
鞋越白,就证明此人越良善。
而与之相反的,则是沾染了人命的血红色。
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路过了很多地方,也遇见了很多人。
形形色色的人从她身边擦肩而过,留下鞋的色泽在她的视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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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三十分。
窗外的雨仍旧在疯狂地下着,没有一丝要停的趋势。
江逾白站在公司门口,看了看门外的雨,又看了看手边的伞。
最后抬腕看了看表,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拿起放在门口的伞裹着风踏进了雨里。
在这样的暴雨下即使有伞也起不到很大的作用。
才走了不到一百米,江逾白的身上就已经湿透了。
她微微眯了眯眼,看了下周围的路况,思考着回去的路线。
出租车在这种大雨天特别难打,接连路过的好几辆都已经载满了客。
而相较于七百米以外的公交站,她只要经过苑华小区后再往前走个三四百米就有个地铁站。
虽然这个时间点地铁会像肉夹馍,但身上黏黏糊糊的触感加上倾倒的雨水总会让她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她并不想做出第二个选择。
江逾白一只手撑着伞,另一只手拎着自己长裤的裤脚,将注意力放在脚下,一蹦一跨地避着地上积聚起来的水坑。
即便是风刮过后残破的小水坑也依旧像一面又一面的小镜子,倒映着来来往往的小白鞋。
江逾白的视野里划过一双又一双款式相同的鞋,或大或小,或新或旧,有的看起来很白净,有的看起来则泛了些黄。
突然,一滩水被溅在了脚脖子上。湿哒哒的触感让江逾白有些气闷,一天的情绪都在此刻堆积到了极点,想转过头看看到底是谁没事往水坑里踩溅她一脚水。
转头的瞬间,一抹刺眼的血红从视野里一闪而过。
一阵狂风突起,全身湿透的江逾白被袭击了个正着。她不受控制地战栗起来,说不清楚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
踏水声渐远时,江逾白僵硬着立在原地,梗着脖子一点点、一点点扭过去。
在雨幕中,她看见了那双血红色的鞋朝着她来时的方向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