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现在莫飞河看着敦厚,可当初永宁帝还特特点过莫飞河,说他就是面上看着老实,其实脾气暴躁得狠,还特别喜欢算计,从前要是谁给他盯上,肯定落不到好。
正始帝似笑非笑地说道:“亲自登门回绝……不会到时候,寡人就听到康王的哭诉,说是你爹,将他给揍了一顿?”
莫惊春严肃正经地说道:“父亲绝不会如此。”这些年,莫飞河变得越来越沉稳,至少在他们两个儿子面前,从来都是如此。
莫惊春陪着正始帝走了一段路,方才看向陛下,忍不住说道:“陛下,您最近晚上……可还好?”
帝王淡淡开口,“倒是没什么大碍。”
他看着莫惊春的眼神,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夫子这是在担心我?”
莫惊春:“是。”他甚少有这么诚恳之时,就是陛下听了这话,也是一愣。
莫惊春即便是匆匆来临,他的衣裳也是一丝不苟,绝不会有半点紊乱。从前,至今,现在,往后,莫惊春就如同不变的河流缓缓流过,世事变迁,唯独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变化。
可正始帝看着他,却是熟知他身上任何一处敏感。
每一处,都是正始帝亲手挖掘,亲自品尝过,每每如此,他都有种饥渴的畅快感。
“您今日送来的信笺上,那字迹上,总给人一种凌厉的杀意。
“是因为……康王殿下吗?”
莫惊春叹了口气,眉梢透着少许无奈。
正始帝便也说道:“是。”
良久,莫惊春抿唇:“陛下何必担忧,我是不会答应的。”
不论是愿意,还是不愿意,莫惊春都在正始帝的身边困了这么多年,该看的,不该看的,他知道了那么多。
不论是生是死,陛下都不可能放手。
莫惊春已经做足了准备。
正始帝却偏要执拗地挖开这层所谓的掩盖,将最底下那层也挖得干干净净,“夫子如今,究竟是被寡人逼得不得不习惯,还是真真对寡人有情?”
莫惊春微怔,他没有移开眼,却也没有立刻回答。
窗外冰凉的月光铺满了整个庭院,寂寥的寒意吹过,卷走秋日的肃杀。
帝王的话,就跟擦过水面的落叶,多少荡起涟漪。
莫惊春沉默了片刻:“陛下,不论是哪一种,只要陛下不离,臣便不弃。
“如此,也是不能够吗?”
痛苦不堪的感觉逐渐消退在梦里,如今余下的,确实是正始帝近在眼前的好,可莫惊春不是那种记吃不记打的人。
他可以谨慎地让渡出一部分的距离,再好好安生地呆在彼此的界限内,即便如此……对正始帝来说,还是不够吗?
自然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