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冶启叹息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那种轻飘飘,虚浮在半空的欢愉感,没有消失。
他不轻不重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露出个恶劣的,无法阻止的笑容,“你可真是个疯子。”
…
莫惊春连着躺了两天,甚至还有点低烧。
“受惊。”秦大夫缓缓收回手,蹙眉说道,“莫尚书,您似乎是原本就身体受寒,而后又惊吓过度,所以才会有如此低烧。”
这屋中,只得秦大夫和莫惊春两人。
秦大夫开始斟酌着要怎么给莫惊春开药。
这病也不难治疗,不过有心病的因素在,还是需要莫惊春自我开解,才更为容易对付。
莫惊春唇色苍白地靠在床头,淡笑着说道“秦大夫这话,可实在让我不知道怎么接。我思来想去,倒也不至于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秦大夫背对着莫惊春,一边提笔一边调侃地说道“是呀,莫尚书要是胆小怕事的话,那才真是奇了怪了。不过,便是再胆大的人,也会有惊吓过度的可能。”
莫惊春发出一声应和的鼻音,示意自己在听。
秦大夫侃侃而谈,“老朽几年前,曾经被请去城郊,给一位官绅看病。他是乡野里最德高望重的人,平常也喜好打猎,更是武艺不凡。这样的人,怎么都算不上胆小如鼠,懦弱怕事吧?但我那一回去,一把着他的脉象,就觉得有些不对。等开完了药,老朽让药童去外面抓药的时候,就听到他府上的下仆在闲聊,说是这府上连着半月都在闹鬼。”
“闹鬼?”莫惊春偏头。
秦大夫收笔,看着已经写好的药方,乐呵呵地说道“是啊,据说府上的闹鬼,已经吓到不少人。原本这主人家,也是艺高人胆大,根本就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结果起夜出恭时,在茅房撞见了那鬼影,而且是在最惊险的时候突兀冒出来的,他吓得在茅房栽倒,第二天才爬出来。”
这伤寒加上受惊,倒是符合这脉象的反应。
秦大夫扬声叫来药童,看着莫惊春叹息,“您的心思重,可莫要再想些杂事,快快将身体养好才是。”
秦大夫在他家来往多年,能说出这样的话,多少是将莫惊春当做子侄来看待。
莫惊春微微一笑,颔首说道“您说得极是,我记住了。”
他身子骨都要软了,压根不想起身,只得让墨痕代替他将秦大夫送回去,而后就捏着鼻子吃下了一碗苦涩的汤药。
在把药碗放下来的时候,莫惊春顺手摸了摸额头,这低烧累得他有些疲乏,连番的睡眠让他的嘴巴干得很,总想吃点什么酸辣的东西。但是莫惊春的自制力很好,还是强行忍住这不该有的念头,闭着眼养神。
屋内伺候的几人见状,都悄悄退了出去,以免惊扰了莫惊春。
半晌,莫惊春叹了口气,随手将膝盖的被褥拉了拉,感觉到从骨髓里泛起来的倦怠。
他不想去回想之前在东府遇到的事情。
但是迫在眉睫的危机,还有迟迟没完成的任务,却催促着莫惊春,不得不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