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元庆被他骂得哭笑不得,见他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却又不似故意激怒自己。叹道:“想不到你竟是个糊涂人,如此是非不明,善恶不分,纵活在这世上又有何用?”一剑斩落,顿时将他劈于马下。
便在此时,李光颜率大军已到,见吴元庆已杀了敌人主将,大喜,便下令加紧攻寨,但鲜于熊儿只是坚守不出,这凌云栅易守难攻,只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可以上去,攻得急了,敌人便滚木、巨石如雨般推落下来,砸死砸伤无数。
官军人数虽众,一时却也奈何不得。
如此坚持了两天,众兵士已经口渴难奈,再这样下去,不战死也渴死了,有些士兵实在忍不住,明知有毒,还是到潭中去喝水,结果被毒得七孔流血而死。甚好李光颜与吴元庆皆约束部属得法,否则早不战而溃了。
李光颜忧心忡忡,与吴元庆商量,该当怎么办才好。
吴元庆道:“唯有上下合围,方能攻破此栅。”
李光颜道:“如何上下合围?”
吴元庆沉吟道:“说不得,只有我偷入进去,然后打开栅门,你带领军队,乘机攻山,栅子可破。”
李光颜道:“不行,怎么能让你去冒险?若是你有什么闪失,那可怎么办?”
吴元庆笑道:“大哥这话可不对了,战争本来就是冒险,要打战,谁不会遇到危险?只有出奇方能制胜。若是怕死,那战不用打也就败了。”
李光颜道:“要去我去。”
吴元庆道:“大哥是一军主帅,怎么能去冒险?在战争中可不能感情用事,否则你就不是一个好将军。”
李光颜道:“好吧,那你在军中精选几十个勇士,跟你一起去。”
吴元庆笑道:“偷入敌营,越秘密越好,人去多了反而坏事,何况这山如此之高,关碍如此之险,一般人只怕难以进去。”
李光颜只得听他的。于是商议如何偷入,如何开关,如何接应,如何破关,把所有会生的情况都想出对策,一一计议已定。
当夜三更,无星无月,天地间漆黑一片,只见黑黑的山寨上,似乎到处隐伏着杀机。吴元庆穿了夜行衣,结束已定,正要出,却见一人身穿夜行衣来到,身材高挑,苗条婀娜,正是林洁。
吴元庆道:“你怎么来了?你来干什么?”
林洁道:“我来干什么?我来陪你进栅。”
吴元庆道:“胡闹。这可危险得很。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吗?”
林洁道:“谁胡闹了?谁以为这是好玩的事了?正因为危险得很,我才要去。”
吴元庆道:“洁洁,你听话,留在这里,我一个去就行了。”
林洁坚定的道:“不行,我们说过生死都在一块的,你去干危险的事情,却告都不告诉我,你……你还当我是爱人吗?我跟你一起去,咱们还有个照应。”
吴元庆坚决道:“不行,这是军法,你不遵从命令可不行。”
林洁道:“我管你什么军法不军法,你要一个人去,除非你先把我杀了。”
吴元庆见她心意已决,只得叹了口气,道:“好吧,那咱们快走。”
两人在夜色掩映下,向山栅而行,其时微风不起,山上山下静悄悄的,也不见火把,不闻人语,只听见溪水从山上流淌而下的哗哗之声,山草之中传来长蛇吞吃山蛙的惨叫声,两人从山道之中摸黑而行,不一会到了山栅之前,却见一块堵壁,光滑如镜,约有两丈之高,天然形成一堵屏障,只见上面黑影幢幢,不知埋伏着多少人马,却未闻半点声息。
吴元庆想寻路攀进去,但四周查看,除了这正道关卡,却哪里还有路进?别说是人,只怕飞鸟尚且难渡。心想,难道就这样废然而返吗?那么此关何时可破?小小一个凌云栅尚且奈不何,又说什么平定淮西?
林洁忽然拿出一根长绳出来,说道:“你把我抛上去。”
吴元庆一见,已经明白她的用意,说道:“那怎么行?太冒险了。”
林洁道:“这时候了,还说什么冒险不冒险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吴元庆道:“不行,我宁可这关不破。”
林洁道:“吴大哥,这可不像个将军该说的话,国事为重,私情为轻。何况我知道你心中,日日记挂,念兹在兹的就是报仇,若是不能杀了吴元济,你一生都不会高兴,都会郁郁寡欢的。”
吴元庆道:“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让你去,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