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晏亭一直拍打着自己的脸,卿玦不解的皱紧了眉头,半晌还是发出声来问道:“上大夫,你怎么了?“
听见卿玦的声音,晏亭身子微微一缩,慢慢的俯下身子,双手环抱着脑袋抵靠在车厢上,喃喃道:“完了,真的不是做梦,被卿玦看去了,师父说过的,我睡得极丑。这下全被卿玦瞧见了!”
晏亭这个动作令卿玦先是一愣,随即笑出声来,淡淡的说道:“阴业老先生大概是骗你的,我反倒觉得你睡着的时候比醒了好看。”
猛的抬头,恨恨的瞪了卿玦一眼,看着依旧摆在几上的玉碗,晏亭愤愤道:“他呢?”
卿玦一愣,不解的重复:“谁?”
“那个该死的苍双鹤!”
卿玦摇头浅笑:“我寻到这里,没瞧见旁人,也只有马和你在。”
听卿玦这话,晏亭抓起玉碗当它如苍双鹤一般狠狠的摔到车厢边角,恨恨道:“骗我吃药,然后丢在这荒山野地,莫不是想把我喂了牲畜,那个小人!”
瞧着晏亭生气,可卿玦还是不自觉的为苍双鹤辩解道:“鹤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先前说她醒着还不如睡着好看,这会儿又替苍双鹤辩解,即便他在这个时候来寻自己令晏亭有些雀跃,可单单就那句苍双鹤不是那样的人便让晏亭彻底的恼怒了,霍然起身走向车厢外,看也不看卿玦一眼,出言讥讽道:“我便知道自己长得不如那个妖孽顺眼,所以你要这样说话,哼,以貌取人,肤浅的姬氏一族。”
卿玦骑着马,刚好当着晏亭下车的位置,晏亭皱着眉头见自己真的下不去了,这才冷声道:“让开,别拦着本大夫进城,耽搁了时辰,姬将军给担着么?”
沉默着,照着晏亭的吩咐微微诿挪了挪马身,让晏亭得以顺利的跳下马车,随即头也不回向便道上走去。
这样的晏亭以前不曾见,卿玦微微偏着头看着晏亭的背影,总觉得晏亭方才的举止有些特别。
就在晏亭即将走出山坳的时候,卿玦瞧见她突然住了脚,卿玦瞪着眼睛等着晏亭回头,等了半晌,他没上前,晏亭也没回头,许是挨不住,晏亭竟转了脚步,来到清泉流淌出的小溪边蹲下了身子,随即伸手捧起透凉的溪水拍上自己的脸,竟就这么开始洗脸了。
见此情景,卿玦勾起了嘴角,晏亭洗完了脸,伸手撩起袍子的一角胡乱的抹了一把脸,随即大踏步的向便道走去。
等到晏亭上了便道,卿玦才催马上路,就那么跑过了晏亭身边,晏亭抬头看着卿玦的背影,心头又开始天下地下的暗骂了一阵,前后看了看,没半个人影,说真话,晏亭不知道此时自己身在何处。
昨晚本不知该如何与苍双鹤独处,那车上只有他两个人在,若是平日里天大亮着的时候到还好说,可夜深沉的,在看见灯光下异常惊心的画面,心头总也绕着说不清楚的感觉,是越乏越觉得心跳的异常,战战兢兢的想着要怎么挨到天亮,竟不想一本水吃下,便把她给撂倒了
那水最初吃的时候神清气爽的,也不过半个时辰不到,她是怎么睡的都没印象了,醒了之后是越想越烦躁,卿玦又嫌她不好看,接着又替苍双那厮说话,她怎能开怀了,却不想卿玦竟真的这么丢了她在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晏亭实在不敢想象苍双鹤到底把她扔在何处了。
低头闷声走着,她记得卿玦跑在她前头去了,因此听见身后有马匹声并没有立刻回头,却不想等她想回头的时候,竟已经晚了,那骑马的人竟把她一把拽上了马背,她如一个口袋般被搭在马背上,头和脚皆垂搭着,马奔跑一颠一颠的,晏亭感觉自己有些头昏眼花,怎能不挣扎。
也就在她挣扎的当口,骑马之人伸手扶起了她,坐起了身子,脑子受用了一些,身后那人身上有晏亭渐渐熟悉了的味道,嘴角微微勾起,他并不是不管自己的。
一路沉默,直奔校场,并不理会他二人此刻给人的感觉是多么的怪异。
睿王倚着辇车,伸一手擎着下巴看着远处同乘一骑的二人,眼睛微微的眯着。
那厢里盛康瞧见了他们,冷哼道:“当真明目张胆。”
柴安站在青篷马车边,瞧见晏亭之后心头放下了一个石头,小声对车厢内的屠幼菱说道:“上大夫回来了,瞧着并未受伤。”
车厢内的屠幼菱呜咽了一声,半晌才轻缓道:“老天开眼,帮着好人的。”
进了校场,晏亭还卿玦双双下马,比肩来到睿王身前,皆躬身施礼,晏亭轻缓答道:“大王,臣有罪,耽搁了。”
睿王冷哼道:“不错,还明白自己错了。”
错便是错了,不管是不是外因所为,她昨晚做事是不小心了,因此并不反驳睿王的话,垂头默声承着。
见晏亭消极应着自己,睿王也没心思同她争,只是点头告诉卿玦可以走了,卿玦应着,却并没有马上离开,反倒是回头向四周望去!
第八十五章 别样的别离
会有如此反应,那便是藏了心思在里头,卿玦这个做法,睿王算是心知肚明的,倒也一直由着他,可那厢里晏亭也要四下张望,睿王心头却涌上了辩不分明的烦躁。
卿玦是和苍双鹤有关系的,尽管外人皆不知,苍双鹤却并不瞒着睿王,不然睿王也不可能借着那么个牵强的由头给初出茅庐的“深闺美人”一个将军的头衔,可他一直觉得晏亭是独立的,他不属于盛康、韩夫人和苍双鹤三股势力中的任何一方,是晏痕忠于姬氏王族而扶上来的承位者,却是不想竟也这般张望了,莫不是同卿玦一般在等着苍双鹤?
睿王的猜测倒算是对了七八分,晏亭是同卿玦一般在张望了苍双鹤的身影,可目的却同睿王猜测的不尽相同,昨夜要求苍双鹤去救曾胜乙,苍双鹤算是允了他,可一觉醒来苍双鹤不见了,曾胜乙更是消息全无,总也算是为护自己而身陷险境,晏亭实在没有置之不理的冷然。
正此时,马蹄声再起,众人定睛望去,从城内方向风驰电掣的奔来一人,正是晏亭那总也睡不醒的随侍曾胜乙,胯下骑着晏亭转赠的乌骊马,如今瞧着倒是有些威风凛凛的味道了。
见此情景,晏亭轻笑起来,睿王看着晏亭的笑脸,心中烦躁微微放下,卿玦却是把眉峰攒得更高。
此处有睿王亲临,但凡闲杂人等不得近前,因此毫不意外,曾胜乙被拦在了校场外面,盛康身后的扶缺怒目圆睁的盯着曾胜乙胯下的乌骊马,心中愤恨自不必多提,微微靠前,凑在盛康身后小声道:“侯爷!”
听见扶缺的声音,盛康并未回头,远处的曾胜乙恁般的显眼,他焉有视而不见的道理,自然明白扶缺出声所为何意,蔑笑一声,扬声道:“上大夫身份非比寻常,姗姗来迟让咱们一干众人等着,我等倒也认了,却是不想,上大夫这下人架子更胜上大夫,居然此时才到。“偏过头对盛康拱手笑道:“既是迟来,定有缘故,侯爷莫不是要借机怪罪?”
那头被拦下的曾胜乙翻身下马,与拦着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