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卿玦已经翻上马背,自然,姬殇也是在确定了雷行不会回头寻他的麻烦才敢叫嚣的,不过,看着卿玦刻意挺直的背,姬殇喃喃的念叨着:“我可是又做错了?”
卿玦方才被姬殇拦住了,因此他回到军中的时候,晏亭带的那一小队人已经回返了,她得了宝鼎,首先想到的自然是苍双鹤,眉眼中全是欢喜,才下了马车,脚下没有半分迟疑,直奔着苍双鹤与她的营帐中就冲去了,见到苍双鹤神态悠然的靠在软榻上捏着竹简看着,晏亭沾沾自喜的老远就说了起来:“第三口宝鼎是本相的了。”
卿玦的唇角弧度愈发的明显了起来,将手中握着的竹简搁在了软榻旁的几上,抬头看着已经站在眼前的晏亭,语调平和道:“还差一口了呢,看来为夫要有些忧患意识了,夫人竟是这般的老奸巨猾。”
晏亭撇撇嘴,闷声闷气道:“你这厮,输了便要在口舌上讨些兴头,本相才不屑与你一般见识呢!”
苍双鹤笑道:“既然夫人也这样说了,为夫怎能不遵命呢!”
晏亭微微退后一步,狐疑的看着坐在软榻上的苍双鹤,问道:“你想干什么?”
苍双鹤猛地站起了身子,将晏亭带往自己的怀中,在饱满的唇覆盖住晏亭的之前应道:“在口舌上讨些兴头。 ”
晏亭的咒骂被苍双鹤吞进了唇中。
帐外,卿玦背门而立……
第二零一章 不告而别
足不出帐也知道外头的天有多晴好,那印在帘子上的影子清楚的勾勒出每一个细节,包括它主人的战栗。
苍双鹤缓缓的松开了微微挣扎的晏亭,若无其事的浅笑道:“请夫人放心,今后若然再有这样的时候,为夫定遵照夫人的告诫。”
所谓得了便宜卖乖,就是苍双鹤这等表现,晏亭扯着宽大的袖摆连连擦拭着自己愈发莹润饱满的唇,絮絮叨叨的啐着。
苍双鹤不以为杵,对着那印在帘子上的影子轻缓道:“姬将军可是有事?”
听见苍双鹤的说法,晏亭袖摆犹自停在唇边,仓皇的转过头去,看见了撩起帘子进来的卿玦,晏亭的脸顿时透出了热辣,好像做了什么亏心的事情被人当场捉住了一般。
卿玦并没有正视晏亭,进了门之后正对着苍双鹤微微抱拳道:“是想说说谷池的情况。”
他是主帅,且走的匆忙,军中无人发现他离开,自然不是他运气好,细说来,他的一举一动怎么可能脱离了苍双鹤的眼线,自然,他能悄无声息的去,明目张胆的回,也是和苍双鹤的默许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如今卿玦一回来就说要谈谷池的消息,不过是个试探苍双鹤反应的由头罢了,毕竟几天不在这里,他怎么可能对谷池的情况了解呢,苍双鹤再清楚不过,也只是淡笑着,并不点破。
晏亭见卿玦并没看她的异常,尴尬的感觉才散了些,洒然坐在案几前,与苍双鹤挨靠着,不甚在意的翻看着先前苍双鹤搁在一边的竹简,只是些奇门之术,这些晏亭先前已经学过了,没勾起她多少兴趣,
遂轻卷起了竹简搁在一边,抬眼看向卿玦。她是不知道卿玦这几日一
直跟在她左右,所以以为卿玦这个时候到了真的如他说的那样是来谈谷池那边的情况的,西申国玺大概这个时候也到了谷池了,卿玦或许是听到了国玺的风声了。
卿玦坐下之后迟迟没出声,晏亭眼中的清澈渐渐变成不解,视线从卿玦的脸上游移的苍双鹤的脸上,无声的询问着苍双鹤这是什么情况,尽管不出声,不过晏亭知道苍双鹤懂她的意思。
苍双鹤淡笑的扫了一眼晏亭,卿玦不说话,苍双鹤并不与他生生的耗着,耗久了,总要有几分尴尬的,遂轻缓的开口道:“前几日谷池的主帅病了,安生了几日,不过王宫沦陷,申厉王身故,传到主帅的耳中,总会有些影响的,自然,这样的消息若张扬出来,只会动摇军心,他们的主帅是不会出来说的。不过,这样的大事怎么能不让他们的将士知道呢,因此,鹤好心的通知他们的人了。”
晏亭笑看着苍双鹤,调侃道:“先生真不是个良善的人。”
苍双鹤散漫的声音道:“鹤从不以良善自居。”
晏亭撇撇嘴,细声嘟囔道:“诡计多端的家伙!”
苍双鹤勾着嘴角,不再理会了晏亭的小性,也不瞒着卿玦,笑言,“人心涣散自然是好的,可毕竟是几十万的将士,总有一些心心念念皆是精忠报国,申厉王虽然身死,可怎么也不会安心的,如今这么长的时间了,那国玺应该已经到了谷池,强取虽可行,纵然不是上上之策,若然能不伤一兵一卒得之,实为妙计。”
卿玦听见苍双鹤这样的说法,很自然的就联想到了自己,忙不迭的说道:“那国玺在何处,我去盗来。”
苍双鹤偏头笑道:“你为我大央主帅,岂可亲自冒险。”
卿玦皱了皱眉,小声道:“那当如何是好?”
苍双鹤笑道:“让初南给我们送来。”
卿玦与晏亭皆瞪了眼看着苍双鹤,晏亭先于卿玦出声道:“让初南给我们送来,你没昏了头脑吧,初南恨我们还来不及呢,他如今可是与西申有交易的,又怎么可能会帮着我们呢?”
苍双鹤并不过多的解释,笑着对卿玦道:“你歇了几日,这会儿也该出去与大家打个招呼了。“
卿玦心头颤了一下,面上平静无波的应道:“是。”
晏亭对苍双鹤的话存着怀疑的态度,卿玦却从来没有怀疑过苍双鹤的任何一句话,即便再比这稀奇的事情,只要苍双鹤说过了之后就一定能实现,从苍双鹤先前那一句“他歇了几日”,卿玦就知道自己的行踪苍双鹤是清清楚楚的了,即便再天衣无缝的伪装也逃不过苍双鹤那双重瞳,可是,他还是伪装成平静的样子退出去了!
当晚,月黑风高,西申一列精兵摸黑偷袭,尽数被俘,而带头的竟是初南,那时候晏亭已经歇下了,得知情况之后,霍然起身,套了件单薄的长衫就奔了出来,瞧见火把中五花大绑的一排人,倒也忘记了自己乃为文士重臣,挤进人群,直奔着其中一个就来了。
苍双鹤那个时候并不在人群中,晏亭站定的时候,正对着卿玦,他微皱着眉头看着晏亭衣衫卓薄的挤进来,正想着要如何将今夜之事与晏亭说说的时候,却没想到竟看见晏亭并没有看着他,而是直接将视线对上了那黑衣人中的一个。
今晚的初南是一袭黑色劲装,头面就如晏亭初见他那时一样覆了个严实,他的左右都是同他一样打扮的精兵,一样的装扮,相差不多的身材,他与她一共才见过匆匆的几面,这时他是阶下囚,想见见她,却更害怕被她认出来,他现在只是个阶下囚了,多么狼狈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