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从上了茶水,退至厅外候着。
“棠棠说王太夫人?欺负你,可是她在国?公府时暗中磋磨你?”靖安侯坐在榻上,拉着女儿的手轻声询问。
唐窈摇了摇头,顺势在他脚边坐下?,侧脸轻枕在父亲大腿上,嘴里轻声答着:
“没有,王太夫人?忌惮您和?兄长不敢磋磨于我,只她病中会让我过?去侍疾,稍有些难伺候,但?郁清珣…国?公会护着我,也没被?她如何,就是偶尔她会抓着我的错误,罚我抄写?书籍。”
“棠棠许是看到这点,才觉得王太夫人?欺负我。”
“孩童的眼?睛最是清澈,她说王太夫人?欺负你,定是往常就有过?分之举。”靖安侯轻抚着她后脑勺。
“是阿爹不好,当初看郁公为人?仗义,性子仁和?,又曾与?我共事迎击西沙北容,明澈那孩子也算我看着长大,知根知底,便觉得这是一门好亲事,未想王太夫人?会这般不好相处。”
“这哪能怪您?当初是我自己先看上郁清珣的。”唐窈目光悠悠,想到过?去。
她十二岁丧母,父亲未曾另娶,家里没有主母主事,自是不清楚王太夫人?这等京中命妇的性子。
何况,当初她在城门口初遇郁清珣,便一眼?看中他。
她原本还想着回去退亲,打听那少年将军的身份,却没想随着老郁国?公前来议亲的人?,正是她在城门口遇见的少年将军。
她当时就想,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我一眼?相中的人?,竟就是与?我自幼定亲的未婚夫。
她躲在屏风后羞红了脸,心中满是激动,觉得那即将来临的婚事,是上天赐予她的美好姻缘。
小厅内安静了片刻。
靖安侯轻抚着她发丝,“明澈可有对你不好?”
唐窈摇了摇头,“我跟他之间曾有误会,现?在已经解清了。”
“是那养女以及他护着郁四的事?”
“嗯。”
“那你现?在可是厌烦他了?”靖安侯语音温慈。
唐窈头枕着他大腿,目光看向?厅内摆放着的夏花,轻摇了摇脑袋。
“那是还喜欢?”靖安侯问。
唐窈收回视线,余光落在红木坐榻上,并?没言语。
“是不厌烦也没那么喜欢?”靖安侯琢磨着,心里大致有了方向?,伸手帮她将额间落下?来的碎发,重?新?别回耳后。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他嗓音慈和?宽纵,“要将棠棠和?桉儿都留下?来吗?”
“嗯,郁清珣已经答应让棠棠和?桉儿都跟着我,我……”唐窈停了片刻,轻轻道:“我不想再嫁人?了,我想留在云州,以后就这样过?。”
“好。”靖安侯依旧纵容,“不想嫁就不嫁,阿爹养你一辈子。”
“但?我还答应既成会试着跟他相处……”唐窈将额头抵在他腿上,声音有些闷,“我怕待他不好。”
靖安侯听着到笑了下?,“既成那孩子一直喜欢你,他固执了这么多年很难劝下?,你也不用忧心,多跟他相处些日?子,要是还不喜欢那就不喜欢,他会明白有些事情勉强不来。”
“嗯。”唐窈耳根灼热,好似自己正再玩弄他人?的一颗真心。
有些卑鄙无耻。
“你也不要委屈勉强自己,我跟既成他父的交情,与?你无关,你不喜欢就直言,在阿爹心里,你的欢喜胜过?其他。”靖安侯轻抚着她发丝,上了年纪的面?容温蔼和?煦。
“嗯。”唐窈轻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