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你能说说这件事吗?”
“很多水。毛巾浸了水,重重的,到处湿淋淋。浴室的地面潮湿,大水坑。浴室旁边的地毯太湿了,水都——”她发出咽口水的声音,“水都漫过了脚。我告诉经理,我不想惹麻烦。”
“好像浴缸里的水溢了出来?”
布克特皱眉。“溢?”
“有很多水从浴缸里流出来?”
她用力点了点头。“从浴缸,是的。水干净,不脏,不是从马桶流出来的。气味还好。”
“你还记得是哪个房间吗?”
“五号。我确定。”
“你见过那天住五号房里的客人吗?你有没有可能在早上看到他们离开?”
布克特摇摇头。“我没看到有人从五号房出来。我看到了一个客人。但客人不是从五号房出来的。我把它留到最后打扫,方便客人睡懒觉,但我进去时,里面没人。”
宝拉看着凯文。“你还要问布克特什么问题吗?”
“还有她的姓和住址,”他说,对着布克特微笑,温柔而快速地说,“法医小组进驻五号房调查后,我们需要得到指纹和DNA以便将她排除在外。希望她走运。”
阿尔文·安布罗斯不喜欢周五晚上熬夜加班。孩子们晚上可以晚点睡。他喜欢带他们去游泳。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正常的爸爸,和孩子一起做事的那种男人。与孩子在一起的周末不应该被蠢人、毒虫和酒鬼破坏。
他更不喜欢独自待在办公室。帕特森现在对整个团队不管不问。他下午三点左右离开,交待安布罗斯继续干。因为没什么可以干的,安布罗斯已经让大部分警员回家,但随时待命。没人知道万斯会在何时何地被发现。他们必须准备随时行动。他派了几个警官去和越狱事件发生时不当班的狱警交谈,但除此之外,他真的想不到还有其他什么有意义的事可做。
有趣的是,根据安布罗斯的经验,发生在周五的事从来都不值得他们工作到很晚。这些年来,他已经取得不错的工作成绩,审问和抓捕的能力都很强。但他从没有在周五做过这些事。这也是安布罗斯痛恨在周五加班的原因。他也讨厌被一群该死的连标准英语都不会讲的疯狂纽卡斯尔人呼来唤去。
他被困在办公室,细细阅览诺森布里亚警方对特里·盖茨家和装着货摊工具的车库进行搜索的结果。安布罗斯本来想自己去那里进行调查,但上司说没这个必要,纽卡斯尔的警察知道怎么调查。换句话就是:“我没有让你闲逛的预算。”
所以他只能在这里等着来自东北警局的下一堆毫无意义的资料。到目前为止,特里·盖茨并没有像托尼想得那么粗心。诺森布里亚扫描或寄给安布罗斯的所有文件都与盖茨自己的财务有关,不是私人的就是工作上的。然而,他有两台电脑。一台在车库,好像只是为了谈生意用,另一台更先进的在家里,显示出硬盘被清理过的痕迹。两台都在安全快递过来的路上,明天早上会到达安布罗斯这里。他联系本地计算机取证专家加里·哈尔卡普,让加里准备好检查电脑,但加里到现在还没有回复他。那个胖家伙可能太忙于玩网络游戏,不耐烦查看信息。毕竟,对于极客来说,这也是周五晚上。
安布罗斯正在考虑是否要收工时,电话铃响起。“我是安布罗斯警长。”他叹息道。
“啊,我是纽卡斯尔的鲁宾逊·大卫,”和安布罗斯一样深沉而又响亮的声音。
“你好,鲁宾逊。”“鲁宾逊”是个多么奇怪的名字啊,安布罗斯想,只有美国人才会沉溺于这种奇怪的习惯,把姓当名字用,但这似乎也是东北地区的一个特色。今天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和马修森与格雷聊过了,现在又来一个鲁宾逊。疯狂。“有什么信息吗?”
“我想我们可能有,阿尔文。有一个伙计发现一张SIM卡被胶带封在车库的桌子抽屉下面。我们查看卡里的通话记录。很奇怪,没有通话记录。它好像从没被用来打电话。但是我们有个姑娘熟悉这种事情,她发现特里使用了卡的日历功能。卡里排满了约会——时间,地点都在,约会地点大多在伦敦。卡里还有电话号码和电子邮件地址。”
这是第一条突破性证据,安布罗斯陡然来了精神,预感案子将有进展。“你可以把这部分信息给我吗?打印出来,或是用别的办法。”
“小姑娘说她可以上传到云端,你可以从那里下载,”大卫疑惑地说,“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她说很简单。”
“太棒了。让她弄妥当后把下载说明用邮件发给我。谢谢,鲁宾逊,干得好。”
安布罗斯放下电话,笑得像个傻子。周五定律似乎终于被打破了。他认为应该庆祝一下。或许他有时间飞快跑到酒吧,赶紧喝上一杯,再等信息从纽卡斯尔传过来。不过他今晚应该不能根据这条线索做很多事。
他站起来时,一个穿警服的巡警冲进房间。他的脸通红,表情急切。一瞬间,安布罗斯猜想万斯可能在偶然的契机下被捕了。太多偶然被捕的连环杀手了——约克郡开膛手因为使用假车牌;丹尼斯·尼尔森因为他冲进马桶的人肉堵住了排水管;弗雷德·韦斯特因为他的一个孩子说了一个关于姐姐希瑟“在天井下面”的笑话。
“你和那个侧写师是好朋友,是不是?刚搬到盖鲁维尔特公园边大房子里的那个人?”他的声音很激动。
托尼给自己惹什么事情了,阿尔文纳闷,他已经帮托尼化解过一次尴尬。现在好像又出事了。“托尼·希尔?嗯,我认识他,怎么了?”
“是他的房子。着火了。巡逻的伙计说,现场完全就是地狱。”年轻警察突然意识到自己不该兴高采烈。“我想应该通知您,长官。”他很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