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想霍澹这摊上的都是些什么心怀不轨的人,一个赛一个精。
果然他先对付的是最傻的一个。
再扯谎已然没有意义,赵婳利爽坦白,“傅将军果真是足智多谋。明日水榭台家宴,除严庆,皇上筹谋许久。不知傅将军作何选择?又何去何从?”
傅钧自是不会轻易被人拿捏住,嗤笑一声,道:“皇上派你来游说,就不怕我反戈?我手上可是握了十五万京畿护卫军。”
赵婳道:“京畿护卫军,那是你傅将军的吗?据奴婢所知,镇国大将军的位子之前一直都是许湛许相。行军之人,最令人敬佩的便是这赤诚忠心,傅将军能有此番信心也是难得,就是不知明日许相在时,那些个忠诚之士认谁做主。”
赵婳句句戳心,傅钧心里的那杆秤开始慢慢往下滑,原本胸有成竹的自信刹那间开始摇摆不定。
诚然,这些年他将京畿护卫军中许湛的得力干将遣出京城,但这支护卫军终究跟了许湛多年,其中不乏忠贞之士。
届时他与许湛硬起冲突,这些人倒向谁也难以琢磨。
“傅将军此次除奸有功,皇上心里记挂着,自然不会亏待将军。宫中后位一直空缺,皇后之位不是傅贵妃,便是许贵妃,难道傅将军真愿看到他许家接连出了两位皇后?傅贵妃,奴婢有缘见过几面,心思纯真,若非皇上相护,恐在这深宫诡计中活不久。傅将军为自己的同时,也应多多为傅贵妃想想。”
傅钧道:“小丫头片子,能说出这番话,不简单。”
他承认,皇帝这条件开得很好。
赵婳淡淡一笑,“将军过誉。”
谁当皇后,她说了可不做数。
是皇上定的。
傅钧颔首,道:“你就不怕我连同严庆,明日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
“及时止损还是破罐破摔,这是傅将军你的事情,该说的话奴婢已经说过,严庆明日势必是要除去的,不过是除一人还是除两人的区别。奴婢言尽于此,先行告退。”
赵婳转身,渐渐消失在傅钧的视野中。
昨夜赵婳与霍澹谋划好一阵,严庆手下还有一位得力干将——宫中护卫军总管,刘骁。
“刘骁,此人无谋,有勇否,朕尚未未看出来。故若是此人后日能反水严庆,固然是好的,若看不清局势,执意与严庆为伍,也不足为惧,掀不起波浪。朕记得当年这刘骁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将领,估摸着严庆看中了此人好拿捏,便将人扶上了这总管位子。”霍澹道。
赵婳明白,听霍澹这么一说,忽地有几分心疼严庆,身边一个两个都是些头脑简单之人。
严庆这夺位之路,本就艰难,他还自己给自己增加难度。
霍澹道:“只要傅钧动摇,朕敢保证后日他一定会将严庆推出去顶罪。”
于是乎,赵婳今日特地去了宫道上堵傅钧。
目前谈下来,赵婳甚为满意,满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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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水榭台。
皇帝设家宴,一切从简。
皇帝之位居于最前正中,其右侧下方乃许太后席位,左侧下方为皇帝胞妹昭仁长公主。
罗地宝花纹浅棕红地毯两旁,从左至右分别为傅莺、许明嫣。
而最后一排,隔着地毯,分别乃傅钧与许湛。
家宴尚未开始,两排编钟乐队叮叮咚咚敲着编钟,清脆悦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