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嘛……”
“三枝子,就这样吧。都已经定下了嘛。”
“我受您家照顾,还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实在……”
“别说了哟。让三枝子说出这种话,都是我哥哥的不好啦。不单单是钱哟。”弥生朝着好太郎说。
芳子来通知晚饭做好了。她在隔扇门外说了一声。芳子也像知道了这件事。
晚饭后,御木回到书房,顺子也跟着进来了。御木知道一定是来说三枝子钱的事,就说:
“从好太郎、弥生那里听说了吧。”
“听说了。”顺子安详地坐在桌子的那一头。
御木和妻子商量是现在立刻还上三百五十万元呢,还是自己还二百万元左右,其余的让好太郎和他朋友摊派赔偿负担呢?
“那可该你全额赔偿哟。”顺子毫不含糊地回答,让御木稍微有些意外,可看看顺子那样子,似乎对御木的问话感到意外。
“那不是人家放在你这里的吗?”
“明天你赶快给三枝子做个存折吧。不用三枝子原来的银行,用我们的银行也可以。”
“一样的。”
顺子低下头,膝盖上握着两手。
“给父亲大人添了大麻烦了。”
第二天,顺子去了银行。
当御木把新的存折交给三枝子时,她死活不肯收下。
“那就存在干爸爸这里吧。”三枝子坚持着。上一次三枝子的存折同这回的存折,存的一方与被存的一方心情都大不一样了,争论还在继续着:
“又要给你用掉喽。”御木说。
“是干爸爸的钱嘛。”
“下回我可要用了。”
“好太郎和他朋友说,一点一点地还给我的嘛。我觉得这样也可以的呀。真有什么急着用钱的时候,我会向干爸爸开口的嘛。”
“你不置备嫁妆?……”说着,御木像想起什么似的,“这可是三枝子小姐必须得准备的呀……-原的遗产呀。好太郎的粗心大意告诉你母亲了吗?”
“这种事情不告诉她。即使不是这样从母亲那儿分到钱,也随它去了。打那以后我可没和母亲见过面,也没给她写信。”
“打那以后,指从你母亲的婚礼开始吗?”
“是的。”
结果,御木当着三枝子的面,把存折放进书房的文件柜里去:“那就先放在这个柜子里。”
“好吧。好太郎是听了我的话才去做的,实在我也不好,想多弄些利息。”
当场事儿都办完了,好太郎的粗心大意,让御木给擦屁股,弄得三枝子也不好意思再呆下去,那也是当然的。特别对女人顺子与芳子,三枝子像是很尴尬。三枝子一开头就没有准备在这家里长住下去。
顺子对于赔偿态度鲜明,让御木感到意外。所以,三枝子没看出她有什么不自在。可是,芳子对丈夫的不谨慎,在三枝子和御木面前,一副不能不感到羞愧的样子。要说羞愧,比起从别处来的芳子,好太郎的父母御木和顺子更该感到羞愧,可老实巴交的媳妇芳子也许觉得自己愧对三枝子和公公,这也让三枝子感到了为难。
这两个人不意在走廊上碰到了,不禁“啊”地叫了一声站住了。在不宽敞的房子里,到哪里鼻子眼睛都碰在一起,照例不该说“啊”的。比芳子更莫名其妙的是女佣人千代子。也许千代子站着听见了,也许她细心打听到了,她对三枝子表现出露骨的敌意。
“千代把三枝子的鞋拿去让小狗咬呢。”弥生一脸不高兴地对御木说,“隔壁邻居家的狗常到咱们院子里来。”
“有这回事?”
“三枝子洗了晒着的鞋,千代把它提到狗鼻子前,我看到她让狗咬那鞋子呢。”
“嗨。”
“上回三枝子的饭碗打碎了,说不定是千代洗碗时故意掉到地上去的吧。”
这种小恶作剧御木可不会去注意,可千代子瞧着三枝子的那张脸上,一眼便能看出憎恶的表情。三枝子不是这家的人,她很少差干代子做什么;御木也注意到了,三枝子偶然叫声千代子,她也是无精打采地应一声。